因此在莽古爾泰貶爵之後,正藍旗上下反而更是團結在了莽古爾泰身邊,為他喊冤報屈,試圖為莽古爾泰重新翻案。正藍旗上下的舉動並沒有感動黃台吉,反而更令他忌憚起了莽古爾泰的潛力。
在黃台吉看來,八旗中桀驁不馴的有兩白旗已經足夠了,再多一個正藍旗,他真是晚上都要睡不著覺了。兩白旗的多爾袞兄弟年紀尚小,且對他態度恭順,因此他還可以通過多爾袞去操控兩白旗。
但莽古爾泰、德格類兄弟及正藍旗上下一心,形成了一個水潑不進,針插不入的小團體,這就嚴重的威脅到八旗製度的根本了。如果各旗都像正藍旗這般,他這個大汗和八旗之主豈不是成了空頭名號。
所以在這次的出征中,黃台吉不僅沒有帶上莽古爾泰,還將正藍旗的主力抽調至遠離沈陽的義州,並令嶽托的鑲紅旗駐守在北鎮,以隔絕正藍旗同沈陽的聯係,這相當於把莽古爾泰軟禁在了沈陽城內。
正藍旗從上至下,都對八旗內部的這場權力鬥爭憂心忡忡,哪裏還有心思去同明軍交戰呢。
明軍使者的質問,在第一時間就被德格類送去了北鎮,至於針對明軍有可能的進攻,正藍旗也隻是加強了對於義州城及其附近的防禦,毫無半點主動出擊的意思。
而對於北鎮的嶽托來說,明軍的挑釁卻不敢讓他掉以輕心。雖然正藍旗的士氣不振讓他很是憂心,但隻要莽古爾泰和正藍旗將士的家屬還在沈陽城內,嶽托便相信德格類和義州的正藍旗將士是不會作出什麼傻事來的。
再說了,嶽托的正妻是莽古濟格格的大女兒,論起來他和莽古爾泰之間的關係比大汗還要親近。因此他覺得,德格類不管做什麼決定總是要給自己透露點口風的。
當然,他也不能任由明軍進攻義州。士氣低落的正藍旗將士如果走投無路,作出一些屈服於現實的判斷也是很正常的。當年天命汗統一女真各部、征服蒙古各部和那些遼東明軍時,不常常是先讓對方陷入絕境,然後再溫言相勸的麼。
10月14日,嶽托帶七千人馬抵達義州和德格類彙合。15日,喀喇沁布爾噶都戴青、蘇布地率義州左近的蒙古諸部九千餘人來援。
在嶽托將明軍來犯的緣由公之於眾之後,依附於後金的喀喇沁部,即關門三十六部的部分部族,為了不被明軍清算,今次也是拚命一般拿出了部族的全部實力了。
至此,到了10月16日,義州城內外已經集結起了滿、蒙、漢軍計二萬六千餘人。
而在義州城的南麵,近二萬明軍也在10公裏長的正麵上駐紮起了一道防線。
義州城位於大淩河以南,是一處被群山包圍的盆地中心。沿著大淩河一線的平坦地勢最為寬闊,然後越往南平坦的地形越是狹窄。
兩座南北向的山脈,一東一西將這處盆地和大淩河夾在中間。這樣的地形,自然讓雙方都很難繞道襲擊對方的後路,隻能依仗的正麵戰場的進攻,來擊敗對方。
明軍的優勢是,背後就是錦州,能夠就近獲得物資的補充。而後金軍隊的優勢便是,騎兵超過了一半以上,一旦讓他們突破了明軍的正麵,明軍就不是失利而是打敗。
也就在10月16日,義州的後金軍發現了西麵長城大淩河入口處,出現了明軍的遊騎,嶽托隨即命令太祖子巴布海同蘇布地率三千人駐守河口,防止明軍從河口衝入盆地。
而另一邊,在看過了明軍的陣地之後,嶽托決定將軍隊分為左右兩翼,他和德格類各領一翼,對明軍陣地發起主動進攻。嶽托對德格類及諸將說道:“先汗之時,明軍在野戰中次次被我軍所擊敗,此後便隻曉得坐守堅城,不敢同我軍野戰。
如今他們敢主動出城進攻於我,不過就是仗著之前幾次野戰沒有吃什麼虧而已。不過根據我的了解,此前幾次野戰之所以我軍沒有占據優勢,那是因為明人雖然出了城,但依舊在野外營建了極為堅固的防線,他們依舊還是在使用守城的伎倆,而不是野戰技術可以同我軍匹敵了。
所以,我們不能任由明人在我們麵前修建起一道防線,最終把我們拖入到冬天去。在義州,我們可沒有這麼多物資積蓄同明人對峙下去。
如果要從沈陽運送糧草而來,那麼千裏之遙的路程加上山河之阻,征發的勞力和路上的損耗難以計數?這場仗不用打,我們也要被明人拖垮了。
所以,這一仗要在明人還沒有修建起防線之前,盡快打垮他們的正麵部隊,摧毀明人敢在野外同我軍對峙的勇氣,讓明人重新回憶起我後金大軍在野外無敵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