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井伊直孝軍尚沒有反應過來,我軍現在沿澱川北上,就能掐斷井伊直孝軍的糧道。井伊直孝軍匆匆南下,隨行的糧草必定不多,一旦糧道有被斷絕的威脅,不是發兵追擊我軍就是返身退卻,此次出擊也就徒勞無功了。”
左信孝也是點頭讚同道:“大軍一退,想要重整旗鼓再來,恐怕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現在的天氣降溫很快,等到幕府整備軍隊再度南下,恐怕就是下雪的日子了。雨雪天利我而不利彼,幕府軍在寒冬中不可能同我軍相持下去,終究還是要退去的。”
李晨芳聽完了幾名部下的建議之後,低頭沉思了許久才幽幽說道:“兵貴勝,不貴久啊。把戰爭拖過這個冬天,對我們來說也未必是什麼好事。時間一長,變數就多,士兵的倦怠厭戰之心也就出來了。
我軍擊破阿部正次軍之後,井伊直孝現在就成了孤軍之勢,若是就這麼簡單的將之逼迫回去,恐怕下次卷土重來的時候,幕府軍就沒有這麼多破綻了。”
左信孝不由開口詢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將井伊直孝的人馬也吃下去麼?這隻軍隊可不比阿部正次的部隊,以他們現在的士氣,恐怕很難給我們動搖軍心的機會。”
李晨芳思考了許久才說道:“井伊直孝軍現在的營地,過澱川五、六裏外還有一條同澱川平行的安威川。如果我們在安威川西岸修建營地,你們覺得井伊直孝會怎麼做?”
左信孝拿著指揮刀在地上簡單的劃出了附近的地形之後,便在安威川上遊劃了一個圈說道:“此地河水最淺,若我是井伊直孝當分兵於此,即可以監視我軍動向,又能阻止我軍北上斷絕澱川糧道。”
李晨芳看著地麵上的地圖思考了許久後說道:“左信孝你去告訴那些俘虜,就在安威川西岸修建一座容納萬人的大營,隻要他們賣力幹活,下午就釋放100人讓他們回家。
另外將俘虜中的武士頭目全部挑出,交給船隊帶回大阪去。讓他們大張旗鼓的押著武士進城,告訴大阪市民,我軍已經擊潰阿部正次軍。
再派出五隊哨探,監視井伊直孝軍在澱川西岸的全部動向。鬆浦信元和、沼田兼一兩部駐紮於大營以西一裏之外,等候我的命令…”
擊潰阿部正次的敵軍在安威川西岸修建大營的消息,很快就傳入了井伊直孝的耳中。對方沒有立刻率軍北上,讓井伊直孝心中算是鬆了口氣,一邊下令加快浮橋的建設,一邊則令已經渡河的長野業輝部移動到安威川上遊淺水處,以扼製對方北上。
到了下午三、四點鍾,長野業輝突然發覺對方正在修建的大營中跑出了百餘人,順著安威川跑向了自己這邊的營地。這令他大吃一驚,頓時派人前往攔截。
將這些人帶回來詢問之後,才知道他們就是被俘的阿部正次軍成員。擔憂對方混雜了奸細進來的長野業輝,還特意送了幾人過河讓阿部正次分辨。
雖然最終確認了這些人的確是阿部正次軍的成員,但是他們也沒得到多少優待。因為他們是被敵軍主動釋放的,長野業輝擔心他們之中有人被敵軍收買了,便將他們約束在了一處,當成了苦力使用。
這和那些先期逃回的士兵待遇相差實在太大了,原本還算守規矩的被釋放的足輕們頓時不滿了起來。不過因為自己這邊人數較少,長野業輝的部下較多,這些人的不滿也隻能掛在嘴邊。
但是很快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每隔一兩個小時,對麵就不斷的釋放幾十名俘虜出營,這些俘虜還都不是一個地方的人。一出了敵軍的大營之後,就分散逃跑了。
長野業輝剛開始還次次出兵攔截,不讓一個俘虜逃到本營的北麵去。但是等到天色黑下之後,他的部下就開始疲憊不堪起來了,對於那些遠遠繞開離去的俘虜們睜一眼閉一眼,不再賣力去追了。
而在攔截下的俘虜達到4、5百人之後,這些阿部正次軍的敗兵們頓時就膽壯了起來,開始同監管他們的士兵爭執,要求獲得食物和衣物。
長野業輝這才意識到,這些兩手空空的被俘士兵們才是他最大的麻煩。他原本想要將這些人送去澱川東岸的老營看管,但是看守浮橋的庵原朝真反對在夜間移動不可靠的人員。而老營也就臨時運輸了一小部分糧食給他,其他的讓他等到天亮再說。
見到老營和同僚都是這個態度,長野業輝終於默許了部下不再攔截北返的逃兵,甚至於連有些想要主動歸營的士兵,也被他的部下遠遠的驅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