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是秋收之後的時節,附近村子裏的農民一定會有一些存糧,但是沒有那個村子能夠獨自供應四、五千人吃飽的糧食。在駿河軍虎視眈眈之下分兵去征糧,這不是自殺麼。
如果不能就地征糧,他們就要盡快脫離和駿河軍的接觸,跳到興津川以東,和自己的後援部隊彙合。但是占據了大營的駿河軍,會讓開道路嗎?隻要把他們堵在興津川以西一晚,明日他們就要餓著肚子打仗了,人數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板倉重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還沒反應過來的武士們,這才轉回頭來臉色蒼白的向柳生宗矩問道:“但馬守大人,眼下我們應當怎麼辦?”
柳生宗矩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平靜的說道:“抽調人手回援大營,但是這裏要留下些人來迷惑城內的守軍,要是讓這些守軍以為我們大舉逃亡了,恐怕最終大家誰也回不去對岸了。”
兩人經過了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先讓柳生宗矩悄悄的帶著800人回去救援大營,等到柳生宗矩恢複了浮橋,並順利過了河之後,再通知板倉重昌帶著主力撤退,至於剩下那些用來迷惑守軍的官兵,就丟給駿河軍去處置了。
就在柳生宗矩暗中抽調人手回援時,幕府軍在興津川東岸修建的大營內,最後一處抵抗的區域也剛剛向鬆浦信元的部下丟出了武器,表示要投降。
從大營東麵進攻的沼田兼一踏過了一片狼藉的營地,和從北麵進攻的鬆浦信元在大營中間的大帳內會了麵。
站在門口的沼田兼一看著幾名士兵從大帳內抬出的成箱的幕府軍旗幟、文件等瑣碎之物,不由對著鬆浦信元好奇的問道:“你帶著這些破爛做什麼,不嫌累贅嗎?這些俘虜要怎麼辦,我們好像沒辦法帶上他們。下一步就是拆了浮橋,把板倉重昌部堵在對麵嗎?”
鬆浦信元認真的看著手中的信件,搖著頭說道:“恐怕堵不住,如果這些信件屬實的話,幕府軍的援軍,今晚就會抵達。這兩天內,陸續會有三、四隻部隊,預計不少於3000人馬帶著給養抵達這裏,我們沒可能兩麵作戰的。
這些俘虜就是前幾天被我們打敗過一次的沼津、小田原兩藩的部隊,如果不是他們守著大營,我們還沒可能這麼快攻下這裏。這些士兵已經毫無戰意,留下來還要費心照顧他們,不如把他們全部趕過河去,讓板倉重昌自己頭疼怎麼處置他們。
至於浮橋,拆不拆好像沒什麼意義,這麼窄的河,他們很快就能搭建七、八條新橋出來。與其讓他們到處亂竄,還不如留著浮橋,限製住他們過河的位置,這對我們判斷他們的行動有好處。
現在我想的是,放他們過河之後,在土岐殿的追擊下,幕府軍還能不能保持隊形?如果幕府軍被追散了,我們能不能在靠近薩垂嶺附近再伏擊他們一次。但是我擔心到時候幕府軍的援軍趕到,到時候伏擊不成,反而被幕府軍打出一個反擊出來。”
看著鬆浦信元皺著眉頭思索的時候,沼田兼一看著被士兵們抬出去的物什,突然從中抓起了一件物品後說道:“那樣的話,倒不如派人假裝成板倉重昌的信使。
反正這裏有這麼多代表幕府的空白信鑒,我們替板倉重昌發出一道指令,把這些援軍再調回去就是了。這些藩國的軍隊根本不認識板倉重昌的人,他們隻認留有幕府標識的信鑒,難保不會上當。”
鬆浦信元楞了下,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說道:“替板倉重昌處理文書的兩名武士剛好也被我們俘虜了,我們隻要分開對他們進行詢問,就知道如何書寫這些命令的格式,但是要找什麼借口讓援軍返回呢?”
沼田兼一看著手中的物件想了一會,便微笑著說道:“就說甲斐有豪族響應了忠長殿下的亂命,這些豪族糾集了上千山民試圖順富士川而下,切斷我軍後路。
柳生但馬守收到消息之後,便向板倉殿建議,命令身後的援軍轉向,防守富士川,保住我軍的後路。”
鬆浦信元頓時輕輕的拍了拍手說道:“這個理由不錯,說不好那些白癡真會上當。
另外幹脆再給薩垂嶺的守軍也發一封命令,告訴他們,這裏燃起的煙柱是但馬守大人的惑敵之策,令他們堅守薩垂嶺不得擅自下山,那麼我軍之後在薩垂嶺附近的行動就更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