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吉在文館內接見了從營口跑回沈陽的圖納,為了讓他能夠盡快的回到沈陽,錦衣衛幹脆讓他偽裝成了一個水手,乘坐商船抵達了營口。
在營口上岸後,圖納就跑去了港口外麵的後金衛所,向衛所內的軍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位軍官便吩咐兩名士兵護送他返回了沈陽。
圖納一路行來都保持著沉默,直到進了沈陽城內之後,才把隨身攜帶的明軍軍事演習計劃書交給了前來詢問他的文館筆帖式希福,精通漢文的希福翻看了一遍其中的內容,發覺茲事體大,於是便帶著他前來求見黃台吉了。
看到被帶到麵前來的圖納,坐在文館大堂上的黃台吉便親自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好啊。你能夠安全回來沈陽,就是一件好事。
你們叔侄為了後金國冒著偌大的風險潛伏於明國,本汗是不會忘記的。不過你這麼冒險跑回來,你叔叔那裏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
如果不是從前在沈陽城的經曆,黃台吉的親切還真能讓圖納感到受寵若驚。現在麼,他總覺的黃台吉的笑容有些虛假。
圖納很快就回過了神,低著頭向黃台吉緊張的回道:“卑…奴才出京之前,叔叔隻是讓奴才帶一句話。奴才的叔叔說:大汗對他有天高地厚之恩,叔叔在北京不管遇到什麼狀況,都不會辜負大汗對他的恩德的。”
黃台吉哈哈笑了幾聲,對著邊上的文館屬員說道:“曹丹不愧是我們女真人中的巴圖魯啊,身處敵國依然無懼,還記得要報效我後金國,可比某些自私自利之人強多了。”
達海、範文程等人紛紛向他祝賀,恭喜黃台吉又為國家發掘出了一名人才。
聽了一會,黃台吉才擺手讓他們安靜了下來,他繼續向圖納張口詢問,關於他們叔侄投降明國之後的詳細行徑。
聽聞明國皇帝建立了一個所謂的忠義八旗,讓杜度統帥這隻軍隊,黃台吉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在場的文館成員們也大氣不敢出的看著黃台吉的臉色。
過了許久,黃台吉才強笑著說道:“讓杜度這等不忠不孝之人帶領忠義八旗,明國皇帝還真是一個趣人。我看,他遲早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黃台吉說了這句話之後,便轉而詢問起圖納所上的陸軍軍官學校來了。聽聞了陸軍軍官學校設置了,步兵、騎兵、炮兵、後勤、地形勘測、情報、參謀七個專業後,黃台吉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住了。
“哦,那麼你在騎兵科都是學習什麼內容?”黃台吉好奇的向圖納詢問道。
圖納倒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騎兵科學習的內容交代了出來。黃台吉沉吟了一會,隨即又詢問起其他科目的學習內容是什麼,這個圖納倒是不太了解了,於是他幹脆的回答自己不知道。
詢問完了這些之後,黃台吉和文館的屬員又向他問了些關於京城的局勢和物價後,才稍稍詢問了下關於軍事演習的內容。
黃台吉和幾位文館成員足足詢問了圖納一個時辰,黃台吉方才揮手讓圖納下去休息,有事會再度傳召他。
待到圖納退出了文館的院子之後,黃台吉才拿起了手邊的軍事演習計劃問道:“你們都說說看,這份軍事演習計劃究竟是不是真實的?這明國皇帝特意讓它落在我們手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正想著自己是立了一功的希福頓時有些驚慌的說道:“大汗說這份計劃是假的,那圖納和曹丹豈不是叛變了我國?是不是把那個圖納抓起來審訊一番?”
達海則有些疑惑的問道:“大汗何以認為,軍事計劃不是真實的?”
黃台吉伸出手摸了摸書冊的封麵,然後說道:“杜度這個人,本汗還是了解的。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是做事還是相當謹慎小心的,否則他也活不到今天。
曹丹能從他那裏偷走這麼重要的軍事演習計劃書,他還一無所知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讓曹丹僥幸得手,他也無可能把這計劃書送出來的。
當然,曹丹叔侄是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所以,明人讓曹丹叔侄送出這麼一本計劃書給我們,究竟是為什麼?”
達海有些茫然的說道:“可是寧錦方向現在封鎖了邊境,看起來明軍的確是有什麼舉動,如果不是軍事演習,那會是什麼?”
一幹文館成員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有些理解不了,明軍拐彎抹角的把這份軍事演習計劃送到沈陽來是做什麼,難道是為了迷惑他們?但目的又是什麼呢?
範文程突然心念一動,他出列向黃台吉說道:“大汗,奴才倒是有個猜測,不知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