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帝國之路 第149章 對葉雨軒的交底(2 / 2)

葉雨軒點頭回道:“陛下明見,濟州島府衙還好,因為有國內流放的官員和百姓,其中不乏通曉文墨之人,因此尚有人手以供驅使。但其他三處鎮守府多為苦寒之地,除了駐守兵將和囚犯之外,並無百姓自願前往定居,因此隻能實施軍管之策。”

朱由檢隨即說道:“從今年開始,燕京大學、金陵大學的第一批學生就要畢業了,除去那些鐵了心要考科舉的學生,今後每年畢業的大學生大概不會少於五、六百人。這些人,朕打算大部分都要安排進總理衙門和海外各巡閱府,以作為朝廷的人才儲備。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受海外艱苦的生活的。但如果他們能夠在海外忍受下來,並學會如何處理行政事務,那麼就一定會成為大明所需要的人才。所以,朕要你做的就是,訓練他們的辦事能力,並保證他們盡可能的不要沾染上官場上的腐朽作風。

東海巡閱府位於海外,朝堂上的掌權者難以幹涉巡閱府的事務,所以你盡可以放手去做,有什麼問題也可直接向朕彙報。朕希望東海巡閱府能夠做出一點不一樣的局麵來,也好借此刺激國內官僚體係做出變革…”

皇帝的這一番殷殷期盼,讓葉雨軒又是惶恐又是感動。雖然他沒有受過完整的教育,但是頭腦清晰的他一直都很清楚,他能夠獲得現在的地位,完全是有賴於皇帝對他的提拔。

在大明的官場上,他沒有同門和老師的庇護,也沒有世家之交的幫助,即便是未來嶽父那邊,也隻是人家看中了他被皇帝青睞的未來而已。因此雖然崇禎沒有明說,但葉雨軒已經把自己當成皇帝的鷹犬了。不如此,他就無法讓自己找到一份安全感。

葉雨軒陪著崇禎用過了晚膳之後,才在一名內侍的陪同下,在明亮的月色中離開了紫禁城。在葉雨軒離去不久,朱由檢也帶著王承恩等人返回了乾清宮。

在這樣良好的月色下,宮內廣場上的石磚亮的有些發白,即便沒有玻璃燈盞內發出的光線,朱由檢也能看的很遠。同葉雨軒的長談,不僅讓葉雨軒感到了惶恐緊張,就算是朱由檢自己也有些興奮不已。

隨著一批批大學生的畢業,這些在科舉途徑之外入仕,又和大陸官場處於隔絕狀態下的海外官員,天然就形成了自己的圈子。隻要他們能夠茁壯成長起來,那麼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必然會排斥科舉取士的方式,而支持從小學到大學的學曆教育體係。

整個大明官場,科舉出身的官員大致也就在2萬餘人,而小學-中學-大學的學曆教育體係一旦形成,十年之內提供的畢業生大概就能和科舉出身的官員相當了。隻要大明的海外殖民地夠多,能夠提供足夠的崗位給這些學曆教育者。

當雙方的官員人數相當時,更容易獲得入仕機會的學曆教育,必然會打敗科舉考試。隻要國家創辦的小學和中學吸引到足夠數量的適齡學生,那麼私塾+書院的儒學傳統教學方式就將會無法吸納新血而衰落下去。這便是崇禎絞盡腦汁想出的,對科舉考試的釜底抽薪之計。

大約在同一時刻,京城會同館內,琉球長史鄭太先正對著琉球王世子尚賢語氣不快的說道:“世子,你受大王之命前來向朝廷請罪朝貢,自然也就應當為大王和琉球國的將來考慮。

現在朝廷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國當年向日本臣服的事實,世子就應當負起責任來,給朝廷一個交代才是,怎麼能夠拖延推諉呢?”

“這個,這個鄭長史,當年的事和我無關啊。雖然我受命替大王出使,但我畢竟不是大王,怎麼能夠替代大王給朝廷一個交代呢?” 王世子尚賢一邊說著,一邊使勁給舅舅毛泰久打眼色,示意他出來轉圜。

毛泰久沉默了許久,發覺實在躲不過去了,才猶猶豫豫的說道:“世子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對王世子尚賢,鄭太先還存了幾分禮儀,但是對於這個當日投靠薩摩藩殺戮了祖父的仇人,他立刻就不客氣的訓斥道:“毛按司這是還記掛著薩摩藩為你出頭嗎?你可知道若不是許大人的命令,你這叛國逆賊早就應當被正法了。”

被鄭太先這一訓斥,毛泰久反而豁出去了,他瞪著鄭太先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說,世子畢竟不是大王,就算給朝廷一個交代也隻是一句空話。

現在有朝廷大軍的庇護,我琉球方能從薩摩藩手中獲得獨立。但是一旦朝廷大軍退去,光憑我國自己能夠擋住薩摩藩的入侵嗎?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到不如讓世子代替大王獻土內附,使我琉球從海外一藩變成大明的海外之土。這樣既能讓我們得到朝廷的保護,也免去了大王向朝廷作出交代。”

鄭太先瞪著眼睛看了毛泰久許久,方才緩和了臉色說道:“想不到你今日倒是聰明了一次,我看就這麼辦。你替世子準備內附的文書,我去向馮大人請示一二。”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便決定了琉球國的未來,渾然沒有將一邊的琉球王世子放在眼中。尚賢幾次想要張口,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