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西門大道兩側的房子比外城南北兩麵街道兩側的房子要好的多,不僅臨街用來開店的房子多為兩層的木建築,就是一些用來作為貨棧的堅固貨倉,這些貨倉都有一個寬敞的前院用來停放車輛騾馬。
但是現在這些貨倉的前院都變成了明軍的藏兵之處,每個院子都有2、30名軍士,其中一半都持有明軍製式的火繩槍,而另一半則是穿著雙重甲的持矛手。第一、第二街壘後方10多個臨街院子,起碼布置了150名火槍手和150名長矛兵。
而在另一些臨街房子內,則隱藏著差不多數目的火器兵和明軍甲士。自從發現了後金軍的動向之後,周三畏就把附近兩個區域的明軍骨幹集結到了這裏,準備給後金進攻部隊一個狠狠的教訓,挫一挫敵軍的士氣,免得那些心慌意亂的平民,一仗就被後金的前鋒部隊給打的士氣全無。
隻要能夠讓這些平民轉化來的民兵知道,隻要他們服從他的命令,依托房屋和圍牆作戰就能給後金兵造成傷害,那麼這些民兵就不會因為對後金軍隊的恐懼而全麵崩潰。他設想的作戰計劃,才能發揮出作用。
周三畏已經準備好迎接一場苦戰了,但是他沒有預料到後金的將領敢這麼輕率的縱兵直入,完全沒有防備兩側民居內有沒有伏兵。當然,後金兵自從入關以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敢守在房子內跟自己作戰。
作為後金的右路軍主力兩紅旗,一日之內曾經攻下了五座城池,連兩三丈高的城牆也擋不住他們的進攻,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擔心這些沒有什麼防禦能力的房子內,會有什麼明軍的埋伏。
而這些街壘後邊的民兵表現,也實在是讓這些鑲紅旗的騎兵們提不起警惕來,這些民兵的表現雖然比平民強一些,但是卻比他們遇到過的明軍差的遠了。第一隊牛錄不管不顧的往前迅速突破街壘,而緊隨其後的第二、三隊牛錄,卻開始忙於抓俘虜了。
當周三畏下令兩側房屋內的明軍開始出擊時,原本應當和第一隊牛錄緊密銜接的第二、三隊牛錄,都差不多已經停留了下來。
明軍從臨街院子的牆頭,從臨街房子的二樓,或是一樓的窗口,對著正盤旋在街道上,勒令民兵放下武器的後金騎兵進行了射擊。這些明軍射擊的時候,絲毫不顧及還站在街道上發呆的民兵。
這條遵化西門的官道雖然寬敞,也不過才20步左右,明軍使用的威力最低的三眼銃,有效射程也在3、40步左右。而周三畏的部下中,還有數十隻重型火繩槍,這些重火繩槍在這個距離內,就算是後金騎兵穿上了三重甲也防不住,更別提這些後金騎兵還卸下了鐵甲。
被明軍重火繩槍擊中的,基本當場就倒下了,連掙紮的能力都沒有,有些子彈甚至連續穿過了並排的兩人。當然,因為街道寬度的問題,有些沒有擊中人體的子彈,甚至穿過了對麵的木牆,打傷了房子裏的自己人。如果對麵的是土壘牆或是磚牆,到還能擋住這些子彈。
在女真八旗中,兩紅旗的地位僅次於努爾哈赤親領的兩黃旗,在多年的征戰下兩紅旗的人丁數量幾乎和兩黃旗一樣充足。因此,兩紅旗這次出戰的牛錄人數,基本都保持在40-50人之間,披甲兵的數量也占了三分之一強。
明軍從街道兩側發起的這次襲擊,一次便幹掉了20多名後金騎兵,30餘匹馬,而明軍自己也有20餘人被誤傷。
這些鑲紅旗的騎兵,最少的一人都經曆了三次以上的作戰,雖然受到了明軍突然的襲擊,但是沒有受傷的騎兵,或是沒有被倒下坐騎壓住的騎兵,都迅速向身邊的民兵下手,不讓這些民兵反應過來,協助兩側偷襲的明軍攻擊自己。
不少後金騎兵試圖援救倒下的同伴;還有一些人則拚命對著已經越過第五道街壘的同伴叫嚷著,希望他們能夠盡快返回,逃離這個明軍的陷阱;還有一些驍勇之輩,則向著兩側民居內衝去,試圖殺散拿著火器的明軍。
不過隨著這些騎兵被明軍的持矛手重新趕回街道,兩側民居內的明軍裝填好火槍再次開火,這些鑲紅旗的騎兵終於扛不住了,一名騎兵首先調轉了馬頭向著街壘外突去。
戰場上一旦有人開始逃跑,必然會有人跟上。兩紅旗原本對於出征之事就不太熱衷,他們現在可以通過和明國的貿易獲得所需的生活物資,根本不需要同從前一樣,需要用鮮血和生命去劫掠這些物資。
黃台吉半道上把征伐蒙古察哈爾部改成了繞道攻打明國,對於這些兩紅旗的驕兵悍將來說,這倒是一個比打蒙古察哈爾部好的選擇。一來可以不用跑這麼遠的路,二來則是明國的百姓比草原上蒙古人可富裕多了。
在嶽托帶領下,從大安口破關而入的兩紅旗分到了最多的戰利品,等到了遵化城下時,這些兩紅旗的兵馬,已經差不多裝滿了身邊的行囊。在這個時候,再要他們去拚命,顯然是有些為難人了。
鑲紅旗這五個牛錄原本以為,自己接到的是一個輕鬆寫意的試探任務,不過是驅趕外城街道上的一些民兵,為大軍正式攻城掃清障礙,順便還能劫掠下外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