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種植甘薯類雜糧,沒有比海南島更為適合的了。隻要把種子或是秧苗播種下去,都不需要照料就能獲得不錯的收成。不管是是用甘薯養豬,還是拿來釀酒精,都是現在大明所需要的商品。
魏良卿帶來最好的消息是,根據農科院從各地搜集而來的水稻、小麥、棉花良種,農科院終於確認了五六種可以配套一年兩熟的良種。
從明年開始,農科院打算在長江以南地區,以縣為單位試驗稻麥、稻棉一年兩熟的輪作製度。如果能夠試驗成功的話,那麼3-5年之內,整個南方就都能推行一年兩熟製度了。
一年兩熟比起一年一熟,大約可以增產30%-50%,在沒有化肥的時代,已經算是相當大的提升了。至於甘薯、馬鈴薯、玉米等新作物的推廣,則並不是那麼容易。
北方生產條件差的地區,百姓比較容易接受這些耐旱耐瘠的美洲新作物,但是南方自然條件較好的地區,就比較不樂意種植這些被視為雜糧的新作物了。
原因在於,北方種植這些新作物的農民主要是作為自家食用,但是南方農民種植的糧食,很大一部分是作為商品在市場上進行銷售的。
這些美洲作物的口感顯然不如大米和小麥,因此自然銷量和價格都不高。這種隻能作為救荒的雜糧,自然也就無法成為南方種植的主糧了。
而且玉米的根係發達,就算是山坡上都能種植,因此就變成了毀壞山林種植的主要作物。對於南方的百姓來說,他們似乎已經意識到山林破壞後,當地的自然環境也會惡化的因果聯係。因此甚為抵觸對於玉米的種植。
不過即便是新作物的推廣有些阻礙,也難以阻擋崇禎對於3-5年後糧食增長的樂觀估計。隻要南方能夠增產30%,就已經足夠抵消北方因為災害而減產的糧食數量了。
所以接下去,他需要做到的,便是保證朝廷對於全國水利設施的投入,以及南北運輸通道的暢通和運輸成本的下降。
對於這兩點來說,朱由檢覺得崇禎元年已經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不管是對於四大水係的治理立項,還是華北、中原及山西盆地的鐵路建設,無疑都將會大大的降低內陸運輸的成本。
心情愉快之餘,朱由檢主動提出了給農科院撥款35萬元的經費,作為明年農科院的運行費用,這讓魏良卿心中頓時大為感激。
這一年來在各地購買土地的費用,及說服當地農民配合對本地水利設施的維修,把他去年拿出來的30萬兩白銀花了三分之二左右。
雖說魏忠賢當權的幾年也算是搜刮了不少銀兩,但是當他下台之後,那些搜刮來的銀兩一小半貢獻給了內庫,還有一部分則用來打點了崇禎身邊的親信,給魏良卿留下的也就不到50萬兩。
魏良卿原本以為30萬兩起碼能撐兩三年,但是僅僅一年時間就花了六成。他原本很有些擔憂,這樣下去會不會把叔父留給他的那點家底都給填進去,不過今天得到了崇禎的撥款允諾之後,他終於放下了心來。
不僅僅是因為找到了農科院資金的來路,而是他意識到自己終於被皇帝接納了,不再是那個有可能被拋出去問罪的罪人了。這個認識,讓他走出乾清宮時,便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些腰杆。
當魏良卿離開宮門的時候,一隻人數近千的大隊伍正從西北麵接近了北京城。白雪覆蓋的平原上,這隊人馬就像是一群黑螞蟻一樣向著京城有序的挪動著。
隊伍中間的幾輛馬車都不約而同的掀起了,蓋著車窗擋風的棉簾子,袁崇煥伸出頭來打量著,距離車隊3-5裏外高大的北京城牆,頗有些意滿誌得的驕傲。
此次豐鎮大捷他可謂勞苦功高,不管是前期的整頓邊軍,聯絡右翼蒙古各部首領,還是戰後整肅部隊,編製新的邊軍,和替蒙古右翼各部劃分盟旗草場,處處都有著他的身影。
在袁崇煥看來,老師孫承宗雖然是領取了第一大功,但不過是陛下對於老師的敬重而已。朝中有見識的群臣,都應該看到,真正執掌全局的,還是隻有他袁自如啊。
在他之下麼,吳懷、茅元儀、曹文詔也頗有功勳,再下去便是出使察哈爾部被拘押的柳敬亭了,這位江南的說書先生也真是運氣好,因為被林丹汗扣留了,反而在戰後白撿了一個談判的功勞。
看著遠處的京城,袁崇煥心中又開始盤算了起來,接下去他究竟是留在京城的好,還是請求外鎮一方的好。不管是遼西舊地,還是現在的豐鎮、大同、宣化新區,都有著風險和機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