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原來的宮內24監管事身份以上太監來說,宮內人手的大幅度裁撤,不但減少了他們手中的權力,還減少了他們上下其手的機會,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隨著從底層內侍挑選出來重組的都知監開始步入正軌,這個重新組建的部門雖然隻有355人,但是在皇帝的支持下,卻監控了宮內及宮內名下的所有工坊,它的地位日益位高權重了起來。
當那些不滿衙門改製或是消極怠工的太監,在都知監一紙文書的勒令下,紛紛被強製退休出宮去後。原本對改製口出怨言的太監們頓時都閉上了嘴,而宮內的風氣也為之整肅一新。
不過在王承恩看來,雖然宮內24監改製後人員裁撤了許多,不過裁撤的大多是老弱昏庸和心術不正之輩,這些人被趕出宮去後,自嘉靖朝流傳下來的宮內許多不良風氣頓時消滅了不少。起碼現在宮內不會再如萬曆朝一般,出現什麼梃擊案之類的奇怪事件了。
現在宮內的各衙門,最起碼做到了:權責明晰,規矩整然。八個字。欺上瞞下,結黨營私,欺壓底層的事總算是少了許多。大多數內侍都不用提心吊膽,過著以往朝夕變幻牆頭的生活了。除了極少數人以外,誰會不樂意過現在的生活呢。
然而王承恩也很清楚,雖然看起來崇禎把宮內和京城的權力抓的很嚴實,但是他膝下還沒有一位帝位繼承人,那麼天下總是有那麼一些不太安分的人。
比如皇帝出於慈愛,讓福王入京同鄭老貴妃母子團聚,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這原本是多麼有仁愛的一件事啊。但是偏偏就有人想要從中搞事,在民間散播流言,說泰昌帝一脈連續父子兩任皇帝都是夭折之相,難保不會有第三次。
而有道人在京中路遇出行遊玩的福王父子,上前為兩父子看相,說父子兩人都是福壽雙全之相,而世子朱由崧氣色不凡,頭頂白氣如縷,日後富貴更是不可限量。
福王剛開始並不以為意,認為這位道人如此恭維自己父子兩人,大約是想討些錢財,就命人打賞了道人,便自顧離去了。
當福王回到府內,同自己門下的清客談笑間說起此事,被這位清客提醒,方才恍然大悟。這道人說世子頭上有白氣,世子朱由崧今後就是福王,王上加白,不就是一個皇字,還富貴不可限量,這是詆毀他父子兩人有謀奪帝位之心。
福王之後頓時大驚失色,一邊趕緊派人出去尋找這名莫名其妙的道人,一邊上書向崇禎請罪和自辯。福王甚至禁止了朱由崧繼續前往燕京大學上學,他已經做好了被崇禎趕出京城的準備。
王承恩還因此收到了福王的一份重禮,福王希望他能在皇帝麵前說幾句好話,順便讓東廠、錦衣衛找到那個道人,看看是誰想要陷害他。
這樣的銀子王承恩自然不敢收,他老實的把福王對他說的話都告訴給了崇禎,而崇禎對此事卻完全不屑一顧。他不僅沒有命人去追查那個道人,反而大張旗鼓的下令嘉獎了福王,獎勵他再次貢獻出3千畝土地用於安置陝西災民,並囑咐福王繼續讓朱由崧去上學去。
一場有可能釀成大案的風波,就這麼被皇帝若無其事的給壓製了下來,看起來過後京中依然是平靜不波。但是王承恩倒是清楚,這京城之中大約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而這一切事情,都是因為後宮還沒有喜訊,所以外界人心不定啊。
但是麵對沒有這個自覺的崇禎,王承恩也感覺有些無能為力,畢竟現在的皇帝才是宮內最高的主宰,他不樂意的事,誰也勉強不來。王承恩有些煩惱的想著,“難道真的要聽那些外臣的意見,替陛下選一次秀,以充實後宮麼?”
當王承恩還在煩惱的走在後麵時,進入了上書房的朱由檢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坐了下來,開始翻看起來自東江鎮的報告。
在家鄉杭州待了三個月的毛文龍,終於回到了東江鎮。他一回去就遇到了一件好事,後金的漢人將領劉興祚因為被女真親貴排擠,率領劉氏幾兄弟並數百兵丁投降了過來。
毛文龍頓時把劉興祚的主動歸降算在了自己頭上,說是他帶兵包圍了來犯的女真部隊後,才逼降了劉興祚的部隊。
看到這裏,朱由檢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顯然這不是他命令下達後東江鎮的回複,而是毛文龍的主動請功公文。
十一月初,黃台吉派出使者前往錦州,指責明國出爾反爾,剛剛簽訂和約就派人擄走了寬甸附近的一隻女真軍隊。黃台吉要求明國嚴懲破壞和約的將領,並歸還擄去的人員。
朱由檢當初以為是對方想要找事,便讓呂琦發文到東江鎮查問這件事,現在看起來還真有這麼回事,但是事情的經過似乎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