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這個提議非常不錯,但是我堅決反對按照各家股本的比例分配,每年紙幣的認購數額。
請王侍郎想一想吧,之前戶部缺錢了就會發行一份公債,公債抵押給銀行,則戶部就能印刷相當於公債麵額的紙幣,用於支付朝廷應付款項。
但是這些紙幣並不是真的錢,而是銀行對民間的欠條,收到紙幣的百姓到銀行兌換銀幣,我們銀行付出去的才是真錢。
而公債則是朝廷給銀行打的欠條,我們隻有拿著公債從朝廷那裏兌換到銀兩,才算是一次交易的完成。
在您看來,在這樣的一次交易中,每個銀行承擔的風險都一樣,但是我可不這麼看。
想一想吧,那些百姓拿到紙幣後會選擇什麼樣的銀行去兌換銀兩?必然是離自己最近,網點最多的銀行去兌換。
現在大明銀行已經在兩京九省內設置了網點,而山西銀行還沒有出山西,交通郵政銀行都沒有正式掛牌。
也就是說,三家銀行認購的紙幣,最終都會在中央銀行進行兌換。
中央銀行現在的股本占據三家銀行總股本的45%,但是兌換的紙幣有可能是紙幣總量的80%。中央銀行的兌換量不是1:3,而是很有可能超過1:6。
用一塊銀元去對付六元紙幣的兌換,這個風險實在是太高了。所以我要求,第一是按照各家銀行網點的比例進行分配紙幣認購數目;第二便是兩家銀行必須把自身股本的33%存入到中央銀行,作為紙幣兌換保證金。”
汪逢元話音剛落,胡廣元、張學任、常浩春等另兩家銀行的代表,都紛紛出聲反對了他這個說法。
眼看著廳內又要混亂起來,王家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才讓這些有些情緒激動的商人們安靜了下來。
他看了汪逢元一眼,發覺這位中央銀行的行長,金融管理委員會的副委員長,新晉的鶴城男又恢複成了,那個閉目低垂的靜坐老僧。
王家禎頓時感覺有些頭疼,他其實覺得汪逢元說的挺有道理的,又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如果不是現在這個局麵,他倒是很想向汪逢元示個好。
不過現在麼,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接下來,胡葛嶺你說說,你為什麼反對吧。”
胡廣元趕緊起身對著王家禎屈身行禮,才看著他說道:“請大人明察,我們交通郵政銀行同樣是有朝廷的股份的。
對於掛牌營業一事,已經定好了日子,就在下月一日。關於營業網點一事,也已經同戶部彙報過,在年前先開通湖廣、南直隸、閩、浙幾省,明年再擴展到兩京一十三省,絕不會拖延時間,耽誤了陛下的大事。
我們銀行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立,但是關於膠濟鐵路及膠州港、山東煤鐵礦山、冶鐵廠,共計220萬兩的公債認購已經簽好了協議。
所以,小人以為鶴城男說的那兩條,我們交通郵政銀行實在是無法認同。”
王家禎對著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你且坐下吧,山西銀行你們誰出來說話?”
張學任看了看身邊有些怯場的兩名同伴,終於還是歎了口氣,主動起身向著王家禎作揖說道:“小人同樣以為,鶴城男提出的要求不妥。
我們山西銀行現在正在籌劃增加股本一事,至於在各省新開網點的計劃也會一起進行討論。
但是向中央銀行繳納保證金,並按照銀行網點多寡認購紙幣數目,這是不是有些不公道了?”
剛開始被挽留下來,不得中途離去時,張學任還是蠻開心的,這樣等會議結束之後,對於蒲州張家爭奪山西銀行的控製權還是很有利的。
但是到了這種決定分配利益的關鍵時刻,他才發覺沒有統一內部認識的山西銀行,根本沒辦法同另外兩家銀行相爭。很多事情,他都無法給出承諾,隻能扯扯皮。
現在看來,雖然他們提出了增加紙幣投放量的建議,但是收獲果實的,卻成了其他人了。
待到氣勢不足的山西銀行代表坐下,王家禎轉過頭,對著自己右邊的內廷代表,滿麵笑容的拱手說道:“王公公,您對這事怎麼看?”
王承恩手中摩挲著一圈檀香木珠,麵帶微笑的回道:“雜家今天就帶了雙耳朵,你就別來為難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