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的答應了下來。朱由檢這才轉頭看向河南士子的一方再次說道:“你們不計辛勞的跑到京城來訴冤,也是為了大明江山的安穩,朕今天要先謝謝你們。”
聽到崇禎的感謝,一幹河南士子也不敢怠慢,趕緊起身對著皇帝行禮回拜。朱由檢安撫他們再次坐下之後,便繼續說道:“朕很希望能夠同你們一個個進行交談,聽聽你們在地方上看到的事實。
不過你們有這麼多人,如果一個個的對朕進行彙報,恐怕講到晚上去也講不完了。這樣,王承恩,你讓禦前秘書處、宮內派出人手,帶著這些河南士子們找個地方,一對一的把他們想要對朕說的話都記錄下來,然後交給朕看。”
李信臉色微變,鄭廉則還沉浸在剛剛被皇帝訓斥的不安狀態中,因此之前的事情,他們都無法對崇禎的提議進行反對。
眼看這些河南士子就要被王承恩請出房間時,在他們身後一位較為年輕的河南士子有些不甘心的出聲說道:“陛下,如今許顯純、楊所修這些人正在河南荼毒士民,既然陛下今天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為什麼不能先下令阻止他們?
不管怎麼看,如果能夠早一天阻止他們,我河南士民就能少受一天摧殘,地方上也能多保留一分元氣啊。”
錢謙益這時終於醒悟了過來,他搶在了崇禎之前,先對著這名年輕士子訓斥道:“朝廷辦事自有法度,如果隻要幾名百姓上京告個禦狀,就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下去辦事的官員拘拿問案,今後誰還敢替朝廷辦事?
陛下今天能夠親自出麵接見爾等,已經是大為破例,難不成你們還想要糾集眾人脅迫君上問案不成?趕緊下去闡述冤屈,不要在陛下麵前繼續無禮了。”
在這位東林魁首,又是文壇領袖的麵前,這些河南士子終於不敢繼續強項下去,他們對著皇帝行禮之後,便有些垂頭喪氣的向門口走去。
朱由檢心念一動,突然叫住了眾人說道:“錢先生說的不錯,這朝廷辦事自有法度,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調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跑了壞人。你們下去後且耐心等待,朝廷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聽到了崇禎的承諾之後,這些河南士子的臉色才稍稍變的好看了些。朱由檢又關心的問道:“你們上京之後,這些日子都住在什麼地方?生活上可有什麼困難?”
李信同幾位同鄉交換了下眼神,便代表眾人回道:“有勞陛下關心,我等上京後大多借住在同鄉會館,也有些人居住在客棧之中,生活上倒還過的去。”
朱由檢點了點頭,再次轉頭向王承恩說道:“京城雖然是首善之區,但是地方廣大,讓他們分散在四處,未免有些不方便。
既然他們大都是舉人和生員,那麼幹脆讓京內的官驛騰出幾間院子給他們居住,有什麼事也能互相照應下。至於他們每日的生活費,你安排下,就從朕的花銷中拿出些來補貼好了…”
皇帝的噓寒問暖,讓房間內的士子們大受感動,李信帶著一幹河南士子再次謝恩之後,方才依依不舍的同王承恩離開了房間。
送走了數十名河南士子,房間內頓時空了一大半。張溥正想要出聲,把對許顯純、楊所修在河南的胡作非為的批判,轉到對魏忠賢一黨的清算話題上。
朱由檢卻飛快的打斷了他,眼睛注視著燕京大學的學生們說道:“不著急,朕還有話要說,你們先聽朕說完。
燕京大學的前身是我大明的國子監,而你們這些學生按照以往的說法,便是國子監的監生。
國子監是什麼地方?是我成祖皇帝設立的大明最高學府,也是教化四方的所在。
國子監在過去主要有兩個任務,一是傳承我華夏文明的禮儀典籍;二則是為國家儲備人才。
隻可惜到了近代,國子監名聲不顯,也荒廢了本業,反倒成了不學無術之輩的終南捷徑。
正是有鑒於此,朕才決定要變革國子監為燕京大學,重新塑造我大明最高學府的學風。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朕之所以改國子監為大學,是希望燕京大學是教授大人之學、君子之學,也是教育你們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大道的地方。
朕希望每一位進入大學的學生,除了在大學裏學習到知識之外,還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心向光明,目光遠大,以天下為己任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