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桌後方的官員並不氣惱,他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翻開後聲音洪亮的念道:“本次投標方式為暗標,每個擁有投標邀請函的對象,可在邀請函上的表格內填入股票單價同購買的數量。
本次股票招標的標的,是台灣墾殖公司擴充的30萬元股本,這些股本籌集的資金,將會用在台灣墾殖開發及台灣北部地區的礦產開發上。
每一張股票的麵額為100元,每一百張股票為一份,諸位購買的股票數目,必須是100的整數倍,否則你的投標將會被視為無效。
在收到各位的投標書後,我們會當場開啟標書,去除其中無效的標書後,按照投標價格從高到底排列,依次確定中標的股票數目。
30份股票按照由高到低的價格售完為止,如果出價高於100元每股的標書沒有購完30份股票,那麼剩下的股票無論多少,都將會由大明中央銀行以股票麵額數值購入。
諸位填寫標書單價時需要仔細考慮,一旦完成投標程序,又確定為合法標書的,必須在3日內向大明中央銀行補足餘款。各位之前繳納的投標保證金,將會自動轉為購股款項。
如果三日內沒有繳納餘款的,將會取消閣下的中標權力,並沒收投標保證金。並且將會禁止閣下,三年內參與本行發行的任何股票招標會議。
閣下流標的股票,將會依次詢問其他中標者是否有意願接手,無人接手則依然歸屬於大明中央銀行包銷。
至於其他沒有中標的人員,你們所繳納的投標保證金,將會在開標七日後,退回各自在中央銀行的戶頭中…”
當這名官員口若懸河的在上方念著注意事項的時候,胡廣元若有所思的對著身邊的汪春雲小聲詢問道:“這台灣墾殖公司,是不是最近京城中流傳,發現了黃金河的公司?”
汪春雲注意著前方官員的說明,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這家公司。”
胡廣元仿佛明白了什麼,他試探的問道:“伯丘是想我拍下幾股嗎?”
汪春雲轉回頭,側著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身上有投標邀請函?”
看到汪春雲奇怪的反應,胡廣元頓時一愣。他原本以為,對方是想要讓他投下這些股票送給某位權勢人物,以作為他們這些後來者入股大明中央銀行的條件。
30萬元的股票,不過也就是20萬兩多點,相比起他們二十七家商號這次的籌劃,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沒想到他都把自己放到砧板上了,對方這一刀卻遲遲不揮下來,這還真是有些詭異了。
不提胡廣元的反複思量,這場招標會議正按部就班的推進的。當坐在前方的官員打開了標書之後,胡廣元才發覺,原本他以為掀不起什麼風浪的招標會,實在是變得有些瘋狂了。
在胡廣元看來,雖然京城最近大肆宣揚台灣發現了黃金河,但這應該是某些人誇大其詞,想要做些什麼手腳。
如果真的有這麼一條河流,難道不應該死死的遮掩住,然後慢慢的開發,好讓自己獨占了這條黃金河的黃金嗎。誰會這麼大張旗鼓的宣揚到滿天下都知道,難道就不怕別人自己偷偷跑去私采麼。
再加上這種暗標的投標方式,也實在有些傻。隻要大家都填上票麵的麵值,又何必花什麼冤枉錢,讓這些股票交易所的官員得利呢。
然而被他視為愚不可及的人員居然有很多,投標最高的單價居然是麵值的2.5倍,而低於麵值1.5倍的投標,居然就這麼落空了。
30萬元的台灣墾殖公司擴股股本,最終拍出了60餘萬元。當胡廣元被拉出了股票交易所的時候,他還覺得這事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重新坐上了自家的馬車後,汪春雲才微笑著對胡廣元說道:“葛嶺兄想來也應該看明白了吧,這後來者想要同台灣墾殖公司的原股東平起平坐,顯然是不現實的。”
胡廣元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我們兩家都是世交,我也就直說了,這次想要入股中央銀行的二十七家商號,都是我們徽州有頭有臉的字號。
據我所知,中央銀行成立時的股本不過白銀1200萬兩,現在我們二十七家商號籌集了白銀1600萬兩,不過隻要求占51%的股權,這不算是很過分的事吧?”
汪春雲隻是微微曬笑了一聲,便毫不客氣的說道:“世兄隻看到自家身後站的二十七家商號,難道不看看我大明中央銀行身後站的是誰嗎?”
不待臉色有些僵硬的胡廣元說話,汪春雲已經頗為激動的說道:“大明中央銀行身後站的是大明戶部,是朝廷,是陛下。想要用1600萬兩購下大明中央銀行51%的股權,世兄也未免過於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