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要接任後金大汗,要獲得後金國內大部分人的支持,還有父汗的信任,這卻是豪格能夠明白的道理。
想要得到八旗親貴的支持,他覺得並不困難。作為一個剛剛從部落聯盟進化為封建社會的新興國家,女真人還沒有擺脫原始社會弱肉強食的生活習俗。
在這個國家中,上層貴族們依然還沒有擺脫對於力量的崇拜。豪格認為,隻要讓那些女真親貴們看到自己的強大,那麼他們就會如同支持父親一樣,支持自己。
能讓女真貴族覺得自己是強大的,要麼就是立下了軍功,要麼就是在政治鬥爭中擊敗了往日的強者。
作為黃台吉的長子,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其他三大貝勒一直心懷不滿。如果能夠通過闊科一事,把二貝勒拉下馬來,不但取悅了父汗,也能夠大大增長他在女真親貴中的聲望。
正是抱著這個念頭,他才迫不及待的帶著人直接跑了過來,而不是忍耐著,等待父汗返回沈陽後再處理此事。
在他想來,隻要能夠在在大眾麵前把這件事宣揚開來。不管二貝勒府上有沒有這個明國奸細,這次阿敏都要聲望大跌了,說不定父汗還能就此剝奪鑲藍旗幾個牛錄。
但是現在事情並沒有按照豪格設想的發展,因為阿敏的意外返回,迅速控製住了局麵,反而說是他們父子意圖栽贓,要付諸親貴會議公論。這時候,豪格才想起來,他似乎還沒有派人向父汗彙報過這件事。
當豪格意識到這點,準備擠出被阿敏身邊侍衛包圍的圈子,想要吩咐自己的家丁時,卻被阿敏的家丁用肩膀死死的頂住了。
阿敏似乎注意到了豪格的舉動,他不顧豪格的叫罵聲,一邊伸手按住了豪格的肩膀,一邊對著自己的侍衛們吩咐道:“把豪格今天帶來鬧事的人都給我看住了,特別是那個闊科,都給我一並帶上。我們現在就去大政殿,請各貝勒、貝子論個公道。豪格貝勒,你該不會領陣脫逃吧。”
阿敏的手就像是鐵鑄的一樣,尚沒有成年的豪格試了幾次都沒有掙脫,幹脆賭氣的說道:“去就去,難道我說的還有假不成。如果心裏沒鬼,為什麼要毀了闊科送來的信件?”
阿敏的嘴角抽了抽,豪格追著不放的問題,讓他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回答。不過他很快就哼了一聲說道:“闊科可不是我家的奴才,要是隨便找個奴才送封信,就能證明我同明國有勾結。
那麼說起來,作為闊科的主子,豈不是更有疑點?再說了,要是明國奸細這麼好抓,下次大汗隻要覺得誰像是明國的奸細,就派個奴才去送封信就是了…”
當阿敏在滿城召集女真親貴的時候,已經進入城中汗宮內的黃台吉,從親信侍衛那哈出那裏聽到了關於豪格的事情。
聽到豪格毫無策略的上阿敏府上尋找明國奸細,還把剛從明國回來的闊科牽連了進去之後,饒是一向講究每逢大事有靜氣的黃台吉,臉上也短暫的浮現了怒容。
他倒是很想立刻把豪格抓回來教訓一番,不過他馬上尋思著,這個時候即便是自己趕去,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反倒是會給阿敏抓住把柄,把這件事牽連到自己身上來。
他隻是在宮門前來回踱步了幾趟,就迅速的想定了應對的手段,黃台吉對著那哈出不斷的發出了指令,當那哈出離去之後,他才朝著自己的寢宮緩緩走去。
當太陽西斜,時近黃昏的時候,數十名女真親貴站在了大政殿和十王亭前的廣場上,正一片喧嘩的交談著。他們正互相打探著,二貝勒叫他們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努爾哈赤遷移都城至沈陽,始於天命十年,也就是說到現在還不到4年。努爾哈赤在位的最後兩年,也就修建了大政殿和十王亭等宮室,而他自己的寢宮還沒來得及修建,就已經去世了。
因此努爾哈赤在城北臨時入住的府邸,也就成了他的寢宮。也就是說,在努爾哈赤的時代,後金的議政場所和大汗居住的地方是分離的。
但是當黃台吉登基後,就立刻把自己在大政殿以北的府邸包括進來。並開始大興土木,在大政殿、十王亭以西修建新的宮室,準備仿照明國建立寢政一體的完整宮城。
這也使得,當阿敏、豪格還有諸位女真親貴抵達大政殿前的廣場時,黃台吉才在一群親衛的簇擁下,匆匆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