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士恒笑了笑,整理了下麵前的保密協議後,才平和的說道:“我不過是依照規則行事,談什麼受人指派。難不成在魏給事眼中,朝廷的規則就不能管束到閣下身上不成?至於說朝野公論,那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其他人注意到姚士恒麵前的保密協定之後,頓時臉色大變,趕緊對著兩人勸說道:“姚秘書郎、魏給事,大家坐在這裏也是為了國事,何必置氣呢?既然我們今日坐在了一起,看在大家都是同朝為官的麵子上,姚秘書郎不妨給條明路吧。”
姚士恒注視了魏照乘一眼,看著他雖然依舊板著臉,但是卻沒有發言反對後。才慢吞吞的說道:“原本我就不該插手各位的工作,不過既然你們向我詢問,我就隨便說上兩句。
要麼你們再去向內閣、陛下那裏,申請查閱和約正文的授權。要麼就直接在會上作出表決好了。”
魏照乘終於無法忍耐下去了,他為了獲得這次博取聲望的機會,甚至拒絕了來自內廷的好意。
現在姚士恒的意思,幹脆就是讓他們閉著眼睛說這份和約沒有問題。他要是真這麼做了,不僅這次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內廷,這種事他豈能幹。
魏照乘霍的站了起來,他瞪著姚士恒冷笑道:“秘書郎既然這麼說,那麼本官這就去求見首輔大人。本官倒要看看,是誰想要一手遮天。”
魏照乘說完之後,就想甩袖而去,但是他的左手卻被喬應甲緊緊的抓住了。
不待他說話,喬應甲已經開口對他說道:“魏給事不要衝動,就算是想要求見首輔大人,我們不是還要通過姚秘書郎的嗎?”
魏照乘終於收起了怒容,緩緩的坐回了座位上。喬應甲也放開了抓住魏照乘的手,轉頭對著姚士恒微笑著說道:“姚秘書郎應該不會不替我們通傳吧?”
姚士恒隻是略略思考了一會,便微笑著說道:“既然你們有這個要求,那麼我這就為幾位去安排,我可不敢一手遮天啊。”
姚士恒收起了麵前的保密協議,就這麼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間。他剛走出房間不久,魏照乘立刻很恨的啐了一口唾沫說道:“在我們麵前擺什麼威風,純粹是小人得誌。”
其他四人雖然不說話,不過臉上卻露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姚士恒調任內閣秘書郎後,雖然在其他人看來,他的確是受到了重用。
但是在禦史、給事中這些台諫官眼裏,依然不算是什麼重要的職位。畢竟這些台諫官一旦被外放,都至少是一方大員,而秘書郎不過是替內閣迎來送往的一個知客而已。
幾人大約等了半個鍾頭,就有另外一名內閣秘書走了進來,邀請他們去另外一間會見室。
魏照乘聽後大為振奮,他認為這是自己的抗爭起了作用了,於是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他這種把自己當成五人小組領袖的行為。讓喬應甲不由皺了皺眉頭。
不過喬應甲終究沒有說什麼,五人跟著那位內閣秘書走出了房間,然後換到了隔壁的房間。
走進房間的魏照乘突然停住了腳步,這讓在他身後的喬應甲幾人差點撞了上去。他們走進了房間之後,才發覺魏照乘為什麼會停下來。
這間房間內並沒有首輔和其他閣臣的蹤影,空空蕩蕩的房間內,隻坐著姚士恒一人而已。
“這是這麼回事?”喬應甲下意識的問道。
姚士恒波瀾不驚的看了五名臉色難看的官員一眼之後,才開口說道:“難道你們不清楚嗎?我作為內閣秘書郎,有權代表內閣接見,內閣成員們無暇接見的人員。
現在,你們有什麼問題就請對我說吧,我一定會完完整整的向首輔,或是相關部門進行轉告的…”
魏照乘、喬應甲等五人臉色難看的從文華殿走了出來,他們心情感到非常的複雜,覺得自己似乎被內閣耍了一道。
走出了文華殿快百多米之後,魏照乘突然恨恨的開口說道:“當道諸公居然如此無禮,戲耍我等。我一定要向陛下申述…”
喬應甲等四人聽著魏照乘發泄了一通離去後,不由麵麵相窺了一陣。四人沉默了許久之後,喬應甲突然嘲諷的說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魏給事是我們的上官了呢。”
聽了喬應甲的話,其他三名官員臉上頓時露出了些許不滿的神色。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些官員也開始猶豫起來了。
他們上疏之後不僅沒有獲得意料中的清流聲援,反而似乎被內閣所針對了,這讓原本就有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們,開始考慮如何為自己尋找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