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次在會議上強調重人而輕器的說法,讓孫承宗等人終於確認了,一直以來皇帝重視軍隊人員素質的講法,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而已。
談完了軍隊的武器配置和訓練編組方式,崇禎接著對孫承宗繼續說道:“朕希望軍校派出幾名表現出色的軍官,同沈培一起南下參加海外的軍火貿易。”
茅元儀頓時反對道:“陛下,讓軍官去經商,還要挑出色的軍官,這是不是有些浪費人才了。”
朱由檢搖著頭說道:“朕不是要讓他們去經商,而是去觀察和學習戰爭,沒有經過戰爭洗禮的軍官,是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指揮官的。
一百次在課堂上的推演,也及不上一次真刀實槍的戰爭。但是不管戰爭規模的大小,隻要是戰爭就會有傷亡。如果能夠用別人的鮮血,來澆灌我們的軍官,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幾位從軍中提升上來的參謀,對於皇帝的這番言論大起讚同之心,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而文官出身的參謀則大多皺起了眉頭,不過孫承宗卻意外的沉默了,他對於皇帝的這番說法,在理智上是認同的,但是在情感上卻有些反感。
畢竟他是接受過正統的儒家教育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等思想早就融入了他的血脈之中。
崇禎這種過於講究利益的思想,委實讓他心裏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他也清楚,這是培養軍官最好的方式。
明軍同後金的幾次失敗,不僅僅是損失了大量的老兵,更為重要的是,一大批富有作戰經驗的中下級軍官的陣亡,讓遼東軍的軍事指揮體係完全出現了斷層。
這也是為什麼廣寧之戰後,明軍再也無法同後金軍野戰,隻能提出憑堅城用大炮的戰爭理念。
雖然根據皇帝建議修建的陸軍軍官學校,能夠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成批的培訓出中下級軍官來,但是這些軍官究竟能不能排上用場,事實上除了皇帝之外,誰都沒有信心。
正如皇帝所言,隻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大家才能知道,軍校這種培養軍官的模式究竟能不能成功。
在孫承宗的沉默之下,崇禎的提議並沒有遭到激烈的反對。會議上決定,設立一個專門的軍事觀察辦公室負責此事,作為編製軍隊條例和條令的主要撰寫者茅元儀,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這個辦公室的主持者。
隨後的深入討論中,眾人細化了派出軍官的職責,熟悉和了解歐洲人對於火器的運用和作戰方式,觀察當地土著的作戰和指揮方式,收集當地的氣候、地理、資源、社會組成等一切相關的情報。
此外在崇禎的建議下,參謀部同意太醫院抽調幾名醫生,以軍隊的名義,加入到軍事觀察組中去,了解當地的疾病狀況,順便培養治療火器傷害的經驗。
關於陸軍方麵的事務討論完畢之後,孫承宗等人就先行離開了會議室,讓崇禎同俞谘皋等新近提拔的水師參謀們,繼續討論海軍的有關事務。
此時的大明上下都輕視海防,而重視塞防,因此不管是內閣還是兵部,對於組建海軍軍官學校,還是組建北方海軍,支持力度都非常小。
兵部從來沒把天津、登萊水師看做是一隻海上作戰部隊,而是把它當做了海上運輸隊,和支援遼東軍作戰的從屬部隊。
是以水師的將官不僅不受朝廷重視,也很難獲得升遷,大部分水師的主將,都是從陸軍中調任而來。
這也使得大明的水師,已經從明初威懾東南亞和印度洋的海上之王,變成了一隻依托海岸線戰鬥的近海陸軍。
俞谘皋從福建水師總兵調任總督京營戎政,剛開始的時候都被人認為,這是皇帝不信任同魏忠賢關係密切的京營將官,采取的臨時措施,而不是皇帝重視水師的表現。
不過當範永高、吳震元、王安、宋武烈等水師軍官也被提拔進總參謀部之後,大家似乎能夠感覺到皇帝對於水師的確是有些額外的想法了。
而對於範永高、吳震元等人來說,能夠進入五軍都督府總參謀部,實在是一個意外之喜,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在皇帝麵前提水師發言了。
孫承宗離去之後,這些剛剛提升上來的海軍參謀們,就開始向皇帝介紹,他們準備了許久的,關於大明水師的指揮體係和作戰方式。
朱由檢聽完之後,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他轉頭向俞谘皋詢問道:“那麼海軍軍官學校已經籌備的怎麼樣了?對於海軍軍官學校的課程,你有什麼方案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