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錢或是不值錢,這得我們說了算。所謂股票交易所,其實就和賭場差不多。我們需要一些有能力的股票交易員,能夠拿一個玻璃廠出來練手,對以後還是有好處的。
如果失敗了,也不過是幾萬兩銀子而已。配合股票價格的提升,然後放出以下這些消息,比如全年的玻璃燈罩產量已經被預定,投建新的玻璃窯,研發出新的產品等等。
把股價推高到三倍麵額以上時,再開始打壓股價,跌個15%左右,再繼續拉升,就這麼反複來回的操作,把股價拉倒10倍的價值,再來通知朕。
不管你們怎麼做,必須要記住一點,不要犯規,起碼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們在犯規。隻有讓所有人認為,股票交易所的規矩可以約束所有人的,這個遊戲才能玩的長久…”朱由檢對著王承恩麵授機宜道。
在十王府內股票交易所內,這所大宅院的中堂內,數排長椅整齊的排列著,長椅的前方是八塊黑板,黑板上記錄著股票交易的情況。
在西麵長椅上就坐著五、六人,淮揚鹽商張近泉正坐在長椅中間,他正不無得意的小心打量著,隔著走道而坐的幾位臉色鐵青的勳貴。
在他身邊就坐的,同樣是淮揚鹽商出身的王顯文、王顯聲兄弟,兩人有些擔憂的對著他說道:“近泉,我們是不是可以收手了,我看泰寧侯他們臉色很難看啊。”
張近泉雙手抓著前方的長椅背上,深呼吸了一口空氣後,有些答非所問的說道:“我喜歡這裏,你們沒有發現嗎?在這個地方,金錢才是最有力量的。”
想到以往別說和這些權貴共處一室,那怕是這些權貴門下的家奴,他們都要低聲下氣的討好,人家還未必會正眼相看的待遇,王顯文、王顯聲兩兄弟心裏就不免起了讚同他的想法。
泰寧侯陳聞禮臉色陰沉的看著,前方黑板上西山玻璃廠的股票漲上了170兩每股,但是他已經在135兩的價位上拋出了。
就在早上時,陳聞禮還在對著身邊的勳貴們說,花135兩買這些紙片的不是白癡就是傻子。在他的帶頭下,除了成安侯之外,其他手上有玻璃廠股票的勳貴們都拋出了。
按照從前的慣例,甩掉了手中的股票後,這些勳貴們就應該找個地方喝酒玩耍去了。
但是數日來在股票交易所待著的經曆,讓他們似乎養成了一個習慣,就算是他們已經拋出了手中的股票,也想繼續待在這裏,看著股價的不斷變動。
沒有離開的勳貴們,頓時看到了自己拋出的股票不斷上漲的情形。這些勳貴們,也許在某個名妓身上花上上萬兩也不會心痛。但是對於這種因為判斷失誤造成的金錢損失,卻讓他們感覺顏麵大傷。
泰寧侯身邊的勳貴們雖然沒說,但是從他們沉默下去的神情,泰寧侯便知道,他們肯定在心裏對自己有所埋怨了。
成安侯為自己能忍住沒有拋售,正得意洋洋的吹噓著,他出售了四海商行的股票,貼錢購進了玻璃廠股票的明智決定。現在他手上有110股,但是已經賺取了近7000兩。
看著得意洋洋的成安侯,及圍繞著成安侯的幾位勳貴。泰寧侯忽然覺得,成安侯的笑聲有些刺耳。
泰寧侯充滿惡意的撇了一眼隔壁的幾名淮揚鹽商,就是這幾人弄得他臉麵盡失。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他一定會讓這些鄙賤的鹽商知道,敢用金錢戲弄勳戚是什麼下場。
張近泉等三人都是山西人,張家原本是山西糧商,開中法廢止後,張家遷移到揚州經營鹽業,至此開始發跡。
張近泉是張家三代獨子,父親三年前病故之後,他不得不接手了家業。但是年輕氣盛的他,顯然不怎麼習慣同管理鹽業的官員們打交道。
因此張家的家業也已經大不如前了,但是即便如此,張近泉能夠動用的流動資金也超過了30萬兩。
僅僅在百年之前,嚴嵩對嘉靖談論天下富豪時,說資產超過50萬兩的巨富,全國不會超過17人,且多為山右、新安人。
但到了今天,起碼在淮揚鹽商中,資產超過50萬的不過是中富,隻有超過百萬兩的才叫做巨富。
每年在淮揚鹽業中流通的資金超過3000萬兩,而公開可以計算的利潤超過900萬兩。
張近泉接手之前的張家曾經接近於巨富的標準,但是現在卻已經跌落到了中富的水準。
至於王顯文、王顯聲兩兄弟,他們出自另一個山西鹽商家族。雖然王家資產同張家相差不遠,但是王家是個大家族,王顯文、王顯聲兩兄弟可以動用的資產不超過5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