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體乾看著走進來的吳襄也有些皺起了眉頭,不過隨即就鬆開了。雖然來之前他真不知道這間當鋪居然同寧遠祖家有關聯,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們兩人退縮了。
在錦衣衛中待了這麼多年,兩人都清楚同當地勢族對上,就算是錦衣衛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好處。
不過為了解去自己眼前的難題,他們也顧不得同這些地方勢族交惡了。
吳襄恭敬的同兩位錦衣百戶見禮問好之後,才在兩人對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對著兩人客氣的問道。
“兩位上差,這倒是怎麼回事啊?可是本當鋪內有誰得罪了兩位上差,請兩位上差明示,我一定會處罰的讓兩位上差滿意為止。”
張體乾同孫雲鶴對望了一眼之後,便說道:“當鋪內沒人得罪我等,不過是我們兄弟想要當些東西,這位大掌櫃不敢收而已。”
吳襄看了一眼放在兩人中間茶幾上的托盤一眼,他來之前已經聽繆掌櫃說了事情的經過。
他原本以為不過是兩人想要敲一筆錢而已,不過此時看這兩位錦衣百戶麵色嚴肅的再次提起,他到認為事情大約是沒有繆掌櫃說的這麼簡單。
他繼續和顏悅色的對著兩人說道:“不知兩位上差想要如何典當,若是典個3、5百兩的,今日末將便做個主,兩位上差就不必典押東西了…”
孫雲鶴大大咧咧的打斷了吳襄的話說道:“3、5百兩肯定是不夠的。”
吳襄臉色不變的改口說道:“如果兩位上差要個3、5千的,小鋪勉力一番,大約也還是能夠湊一湊的。再往上,恐怕小鋪就隻能關門歇業了。”
孫雲鶴有些詫異的說道:“你這麼大一個當鋪,就隻有3、5千的家底,吳副將是在說笑嗎?”
吳襄麵帶微笑著說道:“寧遠不過是邊塞之地,這當鋪平日裏也就是為窮軍漢們周轉些小錢而已,兩位上差要是看上了這所宅子,末將可以連地契一起奉送。”
對於吳襄這種裝死狗的方式,孫雲鶴也有些啞口無言了。這所宅子再好,在這邊塞之地也賣不起價啊。
看著孫雲鶴無法再接下去了,張體乾馬上堆著笑臉出來打著圓場說道:“吳副將這是把我們兄弟當什麼人了,我們來當鋪就是想同當鋪主人談筆生意,絕沒有打秋風的意思,吳副將開著這麼大的鋪子,難道打開門連生意都不做了嗎?”
吳襄注視著托盤內的兩塊錦衣衛牙牌,有些苦笑著說道:“兩位上差典當的東西,除了陛下之外,誰典當的起啊。兩位上差不是在難為末將嗎?”
張體乾看了看身邊的托盤,突然伸出手抓起了兩塊牙牌,一塊給了孫雲鶴,另一塊則重新係在了自己的腰間。
他低著頭係牙牌的時候,口中說道:“典當兩塊牙牌,不過是想見見當鋪背後的東家,不過是一個玩笑罷了,吳副將不必如此擔憂。現在,讓我們來談談真正的生意吧。”
孫雲鶴對著身邊的兩名錦衣校尉小聲說了兩句,兩位校尉立刻夾持著繆掌櫃離開了大廳。
大廳內頓時隻剩下了三人,張體乾這才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幣放在托盤上說道:“我們要談的生意是這個…”
三人一談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天色將黒時,繆掌櫃才看到吳襄恭送著兩名錦衣百戶走出了大廳。
“免送,吳副將,我們這可是說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兌換?”張體乾站在院門台階處對著吳襄說道。
吳襄麵皮抽動了下,才說道:“末將說話自然是算數的,不過末將今日也要把話說在前頭,如果末將拿著這紙幣到京城換不到銀子,兩位上差就不能怪末將停了兌換了。”
張體乾看著吳襄許久才說道:“前三日兌換不少於三千兩,之後每日不少於300兩。那些軍官手中的紙幣,你要保證優先兌換。”
吳襄站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說道:“好,就按張百戶的意思去做。”
張體乾這才真心誠意的對著吳襄拱手施禮說道:“吳副將這個人情,某記在心裏了,今後必當有所回報。”
送走了張體乾、孫雲鶴之後,吳襄目視了門外的街道發呆了許久,才對著身邊的繆掌櫃說道:“明日午後,在鋪內開一個紙幣兌換點,軍官以5成折換,士兵3成折換。
後天派人帶著紙幣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兌換,要求他快去快回。如果傳回的消息不能,就停下兌換。”
繆掌櫃有些遲疑的回答道:“大東家那邊要先通知嗎?”
吳襄猶豫了下說道:“要等他們那邊定下來,桃花都要開了。兌換紙幣之事,就當是我一個人幹的好了,先動用我的股份,不夠的再去找夫人那裏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