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直脾氣溫和的他,現在也有了些怒發衝冠的感覺。他頓時招來了負責禦史席位的光祿寺官吏,質詢他的坐席為何會不見。
邊上的幾位禦史也起身圍了上來,想要聲援姚士恒,不過他們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被招喚過來的光祿寺小吏,隻是詢問了下姚士恒名字,就對著他客氣的說道:“原來是姚秘書郎,您的位置已經不在禦史區了,請您跟我過來,我帶您到您的新座位上去。”
幾名圍上來的禦史聽到小吏這麼說,也就散去了。原本對著小吏氣憤不已的姚士恒,倒是被這小吏弄了一個臉紅。
他對著周邊的禦史同僚胡亂的拱了拱手,表示告謝之後,便低著頭跟著小吏離去了。
“你是不是走錯了,上去就是大殿了。”姚士恒在丹陛前猛的停住了,他可不想因為小吏引錯路而受罰。
站在台階上的小吏回身向他躬身說道:“請姚秘書郎隨我來,您的位置就是在大殿之內。”
姚士恒有些目瞪口呆,但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禦史區內的毛羽健正在和邊上的同僚談天,他身邊的一名禦史突然詫異的叫道:“姚士恒怎麼進殿內去了?”
毛羽健聞言,頓時抬頭向殿門望去,剛好看到姚士恒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內,這一刻他也有些驚疑不定了。
殿內文武官員分東西向對坐,文東而武西。內閣閣臣及六部九卿坐席為東側第一、二排。
小吏走到殿內,同另一位光祿寺官員拱手說了幾句,這位光祿寺官員便過來引導著姚士恒入席。
在一幹朝廷大員的注視下,姚士恒直接被引到了東麵第三批的首位。看到這個席位上貼著自己的名字,頓時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也就是說,在皇帝眼中,他的地位隻比六部尚書低一級而已,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美夢。
姚士恒感覺自己的腿有些軟,看著他楞在當場發呆不入席,引導他的光祿寺官員頓時小心的提醒了他。
姚士恒這才忙不迭的坐了下來,工部侍郎張維樞頓時感到不滿了,他立刻站起來向崇禎抗議道:“姚士恒資曆淺薄,且隻是一個六品內閣秘書郎,如何能夠排在我等之上?”
戶部侍郎王家楨也起身支持道:“樂殊貴賤,禮別尊卑,方能上下和睦。若是擾亂了序班座次,今後朝廷綱紀如何能夠維持?”
這幾位侍郎不滿的抗議,讓姚士恒頓時麵紅耳赤,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
正當姚士恒尷尬非常的時候,朱由檢已經開口說道:“內閣秘書郎非往昔中書舍人可比,秘書郎除了管理內閣秘書的全麵工作之外。
內閣秘書郎還負責記錄每次內閣會議開會的會議紀要;並負責追蹤內閣決議的執行情況,及時反饋給內閣閣臣及朕;內閣秘書郎還負責同禦前秘書處溝通,安排朕同內閣群臣之間的緊急會麵。
如果說各部侍郎主要負責部門內的具體工作的話,那麼內閣秘書郎就是負責內閣閣臣們交代的具體工作。
雖然內閣秘書郎品階不高,但是他今後的言行都將是代表內閣閣臣的意見,他的地位當然是較諸位侍郎為高。”
朱由檢說話的語氣很溫和,但是黃立極等閣臣同幾位侍郎臉色都有些變了。
黃立極的內閣改革方案中,可從來沒出現過這個內閣秘書郎職責的描述,他也從來沒想過內閣秘書郎的權力有這麼大。
把三個部門的中書舍人合為一個內閣秘書處,是崇禎隨意間向他建議的。那時候黃立極正為內閣改革方案通過,有些心潮澎拜,也就沒做多想的答應了。
但是今天崇禎當眾解釋了這個內閣秘書郎的權限,頓時讓他不得不站起來向崇禎詢問道:“陛下,這內閣秘書郎代表內閣辦理具體事務是何意?難道今後內閣閣臣不能直接同六部進行溝通嗎?”
朱由檢看著黃立極微笑著說道:“黃先生大約是誤解了朕的意思了,內閣閣臣同六部之間的溝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內閣秘書郎不在場也沒關係。”
聽到崇禎這麼說,黃立極為首的幾位閣臣頓時鬆了口氣。但是朱由檢很快就繼續說道:“不過朕要在這裏聲明,內閣同內廷也好,同各部及各地督撫也好,所有成文的文件都必須在內閣秘書郎處存檔,然後才能下發。
各部對於內閣下發的文件,都必須出具書麵的答複,或是實施情況的彙報。內閣發文後,不執行而又拒絕進行書麵彙報的,要對當事官員進行追責。對於內閣閣臣的口頭命令,則可以視實際情況進行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