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讀過曆史,現在的大明同五胡亂華之際到底相差多少?建奴在關外殺戮漢人,奢安兩土司在西南腹地殺戮我漢人,西班牙在馬尼拉殺害我在海外貿易的漢人。
在這種時刻,還要去考慮那些殺害我漢人的禽獸能不能活下去,各位先生不覺得羞愧嗎?各位身上穿的衣服、口中吃的食物,乃至平日享受的一切,難道不是來自於百姓的給養嗎?
朕雖然學問不深,但也知道,無民則無國,無國則無君。身為大明之君,我隻在乎大明的百姓能不能活下去。至於其他人的生活,於我無關。”
徐光啟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陛下,這奢安兩土司雖然叛亂了,但是兩土司治下之民,也是我大明之百姓啊。”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當他們向漢人揮刀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我大明的百姓了。朕要求內閣發布命令,在明年3月15日之前,依然不投降的兩土司治下土人,將不再是我大明百姓。在奢安之亂中,曾經殺害過大明百姓的土人,大明絕不接受投降。”
黃立極有些緊張的說道:“陛下,如果這樣下詔書,那麼水西安邦彥豈能再投降於朝廷,這西南奢安戰爭恐怕不是兩三年能打的下來的啊,到時所花費的軍資恐怕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朱由檢冷笑了一聲說道:“朕勸黃先生還是盡早放棄,迅速平定奢安之亂的想法。
從萬曆二十六年,播州楊應龍起兵叛亂以來,西南土司奢崇明、安邦彥先後叛我大明,各位先生能告訴朕,這是為什麼嗎?”
對於崇禎的問題,黃立極有些難以張嘴,張瑞圖不由出聲解圍道:“貴州提學道劉錫玄曾言:雲貴當地百姓遭受貪官汙吏的盤剝,生活苦不堪言,就算是土司也不得幸免。臣以為,還是吏治的問題。”
朱由檢馬上說道:“朕倒是聽說了,西南地區的地方官員,對於土司接任之人,不僅蓄意刁難,而且還肆意勒索,才使得西南諸土司生起叛明之心,是這樣嗎?”
黃立極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些事,大約是有的。”
朱由檢卻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這些貪官汙吏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們再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是我大明的朝廷命官,豈是這些土司能夠聚兵報複的?
而且以朕看來,這些土司雖然以反對貪官汙吏的借口起兵,但是實際上,不過是看到我大明在遼東兵事不利,以為可以趁機在大明腹部捅上一刀,裂土自成一國罷了。
我大明勢力強盛時,對他們自然可以用安撫的辦法,承認他們有自己管理自己的權力。
但是現在大明力量衰亡的時候,我們需要做的是,讓周邊的那些野人部族知道,叛我大明者將被嚴懲。
否則那些住在邊地的大明百姓,豈不是成了這些土司最為可口的美食了?
大明可以做一隻受傷的狼,但絕不能當一頭受傷的豬,否則周邊但凡有點力量的外族,都會撲上來咬我們一口。”
在崇禎激烈的指責下,內閣終於還是通過了軍屬、烈屬的保護法令。內閣同時頒發了一條命令:奢安叛民如果不在崇禎元年3月15日向朝廷進行投降,那麼大明將不再認可叛亂民眾享有同大明百姓一樣的權利。
同樣,崇禎也做出了一些讓步。對於黃立極想要在京城中掌握一隻武力的請求,他選擇了部分同意。
崇禎沒有同意內閣可以插手戎政府,但是卻認可了原本被錦衣衛控製的京城巡警局,現在也接受順天府的領導。
雖然內閣需要通過順天府,才能對巡警局發號施令,但是黃立極總算鬆了口氣。
孫承宗等東林黨人掌握了武學和新軍籌建的權力,給了他這個同東林黨人結怨頗深的內閣首輔很大的壓力。有了領導這個巡警局的權力,起碼內閣對於京城的風吹草動不會一無所知了。
朱由檢顯然並不想就此結束會議,他繼續提出了一個建議:“全國各地設有689個河泊所,行使征繳魚課與登記船況之職等職責。
但是朕也看到了,這些河泊所除了收稅之外,並沒有促進漁業的繁榮,甚至於還製定了不少條件來限製漁民發展漁業,比如限定捕魚的船隻能是單桅平底,把海島上的漁民遷回大陸。
朕以為,這些不適合漁業發展的條款,是時候廢止了。而河泊所製度也要進行改革,現在大部分河泊所已經成為了豪族和王府壓榨漁民的工具了。
一句話,好處被他們拿去了,但是惡名卻是朝廷背負了,這種折本的生意,朕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