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禎劈頭劈臉的怒斥中,李尚榮不敢再替自己辯解了,他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昨天軍士鬧營而出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房中默念心經去了,試圖求菩薩保佑他渡過這一劫難。
看著這幾名武官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滿桂覺得剛剛才平息了兵變,立刻就把這些鬧事的軍營將領都處置了,恐怕一時半會之間,新調入的武官根本無法壓製這些不熟悉的亂兵們。
這幾名武官再無能,好歹也熟知這些亂兵之中,那些才是領頭的士卒,針對這些刺頭進行管理,方才能消弭京營的隱患。
滿桂想到這些,便出列替李尚榮等人求情說道:“陛下,這幾位武官雖然沒能製止亂兵出營,也未能及時向以司報告兵變的消息。
不過畢竟這場兵變事發突然,又有幾位營官插手,他們不能阻止兵士出營和及時報告,也算是情有可原之處。
而兵變雖然暫時平息了,但是幕後主事者尚未明確。臣以為,主事者未必會束手就縛。與其現在懲治他們這些失職的官員,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秘密查訪他們手下軍士中到底有誰在和外麵聯係?”
朱由檢看著李尚榮、商廣宇幾人,不由拖長了語音說道:“他們連軍士出營都管不住,能找出那些在營中串聯和外人勾結的奸黨嗎?”
商廣宇頓時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說道:“請陛下放心,罪臣一定將功贖罪,十天之內就把這些串通作亂的奸黨一一緝拿歸案。”
幾名跪在地上的武官,聽了這話,頓時醒悟了過來,他們也附和著商廣宇的話,向崇禎打著包票。
朱由檢敲了敲麵前的帥案,讓幾人住口之後,才說道:“也罷,既然有滿總兵求情,你們又如此保證,那麼朕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朕也不用你們抓人,十天之後你們把名單交給吳芳遠就可。還有回去之後,各營武官都需要整頓軍紀,十天之內不許軍士再出營門。
昨天那些亂兵在京城劫掠的財物,讓他們都交出來,各營一一登記,然後交給吳芳遠…”
處置了昨日的事件之後,接下去朱由檢便對各營的空缺下了指令,從下級軍官中提升人員填補了空缺,並沒有再從外麵調入人手。
聽到這個處置方式,站在院內的中層武官們變得高興了一些,讓他們覺得兵變的事情已經宣告結束了一樣。
當朱由檢把北郊大營內的諸事處理的差不多時,孫承宗、施鳯來、王在晉、俞谘皋等人已經匆匆趕到了北郊大營,要來接崇禎回宮去。
離開北郊大營時,朱由檢對俞谘皋、吳芳遠說道:“收繳了這些亂兵搶去的財物之後,立即下發兩個月的軍餉,本色、折色各半。並在各營設置軍紀官,今後沒有軍紀官的首肯,軍士不得擅自離開軍營。”
俞谘皋、吳芳遠點頭應是,孫承宗看著崇禎吩咐完畢之後,才上前勸諫道:“陛下,這夜宿軍營之事,未免太過孟浪,雖說僥幸無事,但老臣也請陛下今後慎重考慮。”
朱由檢點頭致意後,認真的回道:“孫先生的話自然是金玉良言,不過比起當初太祖在降軍營中酣然入睡,朕不過是在大明軍中睡上一晚,也不算什麼。
京營乃是神京之最後屏障,若是朕連京營將士都信任不了,朕在紫禁城內又如何能睡的安穩?”
孫承宗默然,王在晉趕緊上前打著圓場說道:“陛下,京城之中已經全然無恙,現在京營就交給臣等調理就是了。還請陛下回宮,也好安京城百姓之心。”
朱由檢看了看身後的幾位將領,就對著王在晉說道:“此次平息兵變的遼東軍、京營士兵及內外有功之臣,可盡快理出一份名錄來,元旦之前把賞賜發下去。”
王在晉對於這個命令倒是求之不得,比起羸弱的京營軍士,朝中的文官們更為警惕滿桂手下的遼東精騎。
昨天在平亂之中,50人一隊的遼東騎兵,在大街上輕易的就衝散了數百人的隊伍,京營士兵在這些騎兵麵前,軟弱的就像是一群綿羊。
遼東騎兵的賣力,沒有讓京城中的官員們感覺安全,他們反而覺得這樣的力量不應該存在於京城。要是崇禎掌握了這樣一隻軍隊,恐怕在京城內做起事來就更肆無忌憚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王在晉原本就是想要勸諫崇禎,把滿桂軍放回遼東去的。
現在既然要盡快進行賞賜,那麼皇帝賞賜之後,邊軍按照慣例也就該返回駐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