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遼東官員們不友好的態度,也使得一些已經投入明軍的蒙古人感到不安,有些人幹脆就悄悄的離去了。
可以說滿桂試圖招攬蒙古人組建一支騎兵部隊的計劃,幾近於失敗了。
在這個時候,新帝召他入京晉見,並讓他帶1500騎兵進京檢閱,讓滿桂實在不知此行是禍是福。
高起潛雖然奉命賜宴,但是也隻是循例三杯之後,就起身離去了。
宮中天使離開之後,滿桂手下的這些親信頓時活躍了起來。身邊有女侍相陪,堂前有歌女為樂,這種陛下的賞賜可不多見。
這些常年和死亡打交道的軍官們,一向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誰知道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再享受麵前的一切了。
眼前的歌舞升平的景象,頓時讓這些軍人忘記關外的朔風凜冽,不管是副將尤世威、左輔等人都失態的糾纏著身邊的美貌侍女。
這些人也算是教坊司的侍女們,雖然容貌不錯,但是因為才藝不佳,便淪為了最底層的宴會侍女。
雖然太祖開國時置教坊司,並不允許把這些女樂當成妓女,但是到了這個朝廷綱紀不存的時代,教坊司已經同官辦的青樓沒什麼區別了。
宴廳內根本沒人在聽堂下唱曲的歌姬,大廳之內沒有糾纏身邊女子的,大約一個是滿腹心事的滿桂,另一個則是他右手邊一直低著頭喝悶酒的年青人了。
陪著這位年青人就坐的侍女綠蘿,有些膽顫心驚的看著,身邊這個左臉上有一道深刻疤痕的年青人。
正喝的有些暈乎乎的無命,抬頭時剛好看見身邊的侍女正驚恐的看著左臉上的刀疤。
一股想要破壞些什麼的怒意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歪著頭,眯著眼睛看著這名侍女說道:“看的這麼認真,很好看嗎?”
無命的舉動頓時嚇壞了綠蘿,她向後挪動了一段距離,對著無命跪下磕著頭說道:“小婢知錯了,請將軍寬恕。”
綠蘿的求饒不僅沒有得到無命的同情,反而讓他想起了某些更不堪的回憶。
“寬恕,寬恕你什麼?怎麼當初就沒人寬恕我呢。”無命語氣不善的說著,又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侍女的衣襟。
看著麵容凶惡的無命逼近,綠蘿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正在彈唱的李月仙頓時停了下來,抬頭剛好看到和自己交好的姐妹綠蘿昏了過去。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琵琶,匆匆走了過去,對著無命拜倒替綠蘿求情道:“這位將軍,暫請息怒,這位侍女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奴婢願意替她賠罪。”
李月仙容貌中等,曲藝也隻是泛泛,但是在教坊司內她卻是最為熱心之人,因此一看到綠蘿出事,就不管不顧的跑上來求情了。
無命在李月仙麵前蹲了下了,突然伸出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替她求情,那麼你願意替她去死了。”
“這個瘋子又發酒瘋了。”
“住手啊,你真要掐死人嗎?”
“將軍大人,這裏可是京城,要是鬧出了人命可就麻煩了。”
其他幾名軍官七嘴八舌的說著,但是卻沒有一人站起來攔住他。
無命抓著李月仙的脖子,口中突然癲狂的怒吼道:“殺人償命,了不起我還她一命。我隨將軍砍殺敵酋多名,難道還抵不過區區一個歌姬?”
滿桂這才驚醒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場景,頓時不悅的訓道:“無命,別胡鬧了,趕緊放了她。”
“鬧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吧,可以放手了嗎?”和滿桂先後響起的,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無命這才發覺居然有人敢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試圖讓他鬆手。
主人滿桂的發話,讓無命終於清醒了一點,這裏並不是遼東。但是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來阻止他,頓時讓他把憤怒轉向了阻止自己的人,他想也沒想就揮了下手。
和久經戰陣的無命比起來,朱由檢不過是一個沒有長成的少年罷了,失去了平衡的他,頓時騰騰騰的向後倒了下去。
才進門的王承恩、周誌堅兩人,看到這個情景頓時大驚失色,拚命上前抵住崇禎的身體,不讓他倒在地板上。
“大膽,你們竟敢衝撞聖…”
“閉嘴,你們都給我出去。”
朱由檢還沒站穩就打斷了林遠忠的話語,並冷著臉讓身後的隨從退出大廳。
在日漸威嚴的崇禎的命令下,王承恩、同兩名錦衣衛終於抵擋不住崇禎的目光,王承恩對上首的滿桂冷冷的看了一眼,才帶著兩名侍衛退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