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慘淡經營 第219章 忠義郎中(2 / 2)

這陳國器很快就要任滿,他接下去如果外放地方,就是一方大員的巡撫,若是留在京城則是六部侍郎的位置。這種時刻他居然不顧息自己的前途,也要阻攔自己,果然有些蹊蹺。

王世德冷靜下來之後,頓時就開始懷疑其陳國器的用意了。他正考慮著的時候,陳國器又咄咄逼人的對著他說道:“你不過是陛下的一條惡犬,居然也敢肆無忌憚的擾亂我大明的官製,可知太祖定下的律法嗎?

我陳國器雖然駑鈍,但自幼熟讀聖賢書,胸中唯有忠義二字,為大明計,為陛下計,都不容許你們這些小人攛掇陛下敗壞國事。你若要賬冊,不妨先把我下入詔獄先。”

陳國器正義秉然的話語,頓時激起了一幹官員的交好。兩名兵部武庫主事也就勢走上前,攔在了陳國器前悲憤的說道:“要抓陳郎中,先把我們給抓了去吧,朝廷綱紀豈能被錦衣衛左右。我兵部武庫司同仁上下一心,這賬冊是絕對不會交給你們這些鷹犬的。”

原本還隻是為陳國器的舉動暗暗叫好的兵部官員們,這時似乎也被兩名武庫主事的行動所感染了,不由向著陳國器站的地方靠攏了幾步。

看著躍躍欲試的官員們,和即將失控的場麵,王世德突然笑了笑,製止了身後想要拿人錦衣衛。

“既然陳郎中不願意奉詔,那麼下官也隻能就此回報陛下了。陳郎中的風骨果然硬朗,不知道閣下能不能繼續這麼硬朗下去,下官拭目以待。”

王世德丟下了一句場麵話之後,就轉身帶著言成澤和幾名錦衣衛揚長而去了。

陳國器看著遠去的錦衣衛,臉上卻毫無欣喜之意,院子內的兵部官員們紛紛上前和他攀談了幾句,很快便有一名官員給他按了一個強項令的名頭。

陳國器和院內的同僚一一寒暄之後,才迫不及待的帶著屬下回到了武庫清吏司的院子內。

陳國器匆匆走到後院的東廂房敲開了房門,一群書吏正坐在房內緊張的計算書寫著什麼。雖然外麵天氣寒冷,但是房間內的書吏們都是汗流浹背,猶如是在盛夏一半。

陳國器一進門就小聲的喊道:“齊經承,還要多少時間,這賬冊才能完成。”

坐在房間中間,正全神貫注審核各處送來的數字的一個中年人,聽到陳國器的叫聲,頓時放下了手中的賬冊,起身對著陳國器說道。

“郎中大人,這急切之間,如何能抹平了這些賬目,有些虧空還是萬曆二十七年的。小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重新做一本賬冊出來啊。”齊經承叫苦不迭的說道。

陳國器頓時發怒道:“難道諸位以為這武庫虧空泄露之後,掉的會是誰的腦袋?本官上任不過2年,就算論罪也不過流放戍邊而已。”

齊經承頓時有些默不作聲了,鐵打的胥吏,流水的堂官。他們這些胥吏都是父子相傳,陳國器不過要為兩年的虧空負責,但是他們這些胥吏可是能夠一直被追究到萬曆皇帝登基時候的虧空去的。

陳國器如熱鍋上的老鼠一般在房內來回走動著,他身邊的主事不由試探的說道:“郎中大人,難道我們就不能和五軍都督府經曆司打個招呼嗎?大不了大家湊上一筆錢給他們,買他們一個睜一眼閉一眼。”

陳國器不假思索的駁斥道:“糊塗,你當本官沒思考過嗎?現在五軍都督府經曆司就在錦衣衛監察之下。收買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你收買的起嗎?”

兩名主事頓時不敢說話了,那錦衣衛就是一個填不滿的坑,拿錢去收買他們,就算是扒了他們的皮都不夠。而且這些虧空大多是前任留下的,讓他們包賠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陳國器突然咬了咬牙,停下來說道:“不管了,齊經承,明日中午之前,你把天啟五年開始的武庫進出賬目拉平先,之前的賬目先不管它。”

齊經承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答應了一聲後就趕緊坐下去開始做賬。

陳國器退出了東廂房,看著房門半天之後,對著身邊的一位主事說道:“謝主事,你且在這守著,賬冊沒有完成之前,除了如廁之外,不許任何人離開這個院子。”

謝主事立刻慌慌張張的答應著,陳國器則帶著其他屬官回到了前院的大堂上,準備在此嚴防死守,防止陛下再派人來收繳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