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侯李承祚頓時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在王世德一聲聲的報名的聲音之中,他臉上掙紮了一陣,便向前膝行了幾步,對著崇禎以頭伏地說道。
“微臣以為,陛下所言極是。當初太祖隻是嚴禁五軍都督府合一,並沒說不許五軍都督府聯合查辦在京各衛糧餉、冬衣事務。微臣以為,陛下之令和祖宗法度並不衝突。”
“哦?豐城侯說的似乎倒有些道理,興安伯、安鄉伯,你們兩人怎麼看?”朱由檢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一些,轉著眼珠看著邊上的兩名勳貴。
本身就沒什麼主見的興安伯、安鄉伯,聽著崇禎的語氣放緩和了,頓時就上前迫不及待的回複道:“臣等都認為,豐城侯說的對。”
朱由檢這才把目光轉向了陽武侯薛濂,冷冷的問道:“陽武侯現在想清楚了嗎?到底朕有沒有違背祖宗法度?”
陽武侯薛濂張了張嘴完全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把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上說道:“臣知罪,臣請陛下責罰。”
朱由檢掃了一眼下方的幾名勳貴,就沒有繼續做聲了。大堂內一片安靜,隻能聽到外麵的報名聲。
興安伯趴著地上恨不得自己現在能暈過去,安鄉伯身軀肥大,雖然今天天氣寒冷,但是他的額頭上卻在不停的冒汗。
豐城侯則在心裏一個勁的祈禱著,希望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陽武侯觸怒了崇禎的事,千萬別牽連到自己身上。他不無惡意的猜測著,這是否是皇帝對陽武侯出頭彈劾田爾耕的反擊。
而陽武侯薛濂心中很是惶恐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麼崇禎一點預兆都沒有,就跑來巡視五軍都督府,還是在一個因為大風罷朝的日子裏。
三遍點名總算是結束了,這讓堂內四名勳貴悄悄的鬆了口氣。
這每一聲的報名聲,都讓他們心驚膽戰,唯恐再生出些什麼事端出來。
王世德結束了報名,就重新走入了堂內,對著崇禎行禮後說道:“五軍都督府文武官吏共計179人,3遍點名之後,實到108人,尚有71人未到。臣王世德點名完畢,特向陛下繳令。”
朱由檢臉色鐵青,揮手讓王世德推下,並讓3品以上的都督府官員們進入堂內。
“朕也算是開了眼界了,自開國以來,像五軍都督府屬官如此玩忽職守的,擅離職守的,有過這種記錄嗎?”
朱由檢的訓斥,讓這些執掌五軍都督府的勳貴們啞然無言,但也有少許人覺得皇帝這是小題大做了。
訓斥了一通後,朱由檢終於宣布了自己的處罰措施:“今日沒到的五軍都督府屬官,若是已經請過假的,不做處罰。沒請過假的,經曆以下不予追究,經曆以上的一概罰俸祿半年。
點名中才到的五軍都督府各屬官,其餘上同,但是罰俸祿三個月。陽武侯、豐城侯、興安伯、安鄉伯四人尚算勤勉,獎賞半個月俸祿。但是陽武侯、豐城侯各執掌五軍都督府一軍,治下無方,導致五軍都督府內屬官懶散,各罰俸祿一個月,
且陽武侯不思悔改,砌詞狡辯,降職一級,勒令其閉門悔過一月,其執掌之前軍都督府各項事務交與右都督負責。”
朱由檢一一說完了處罰之後,看著五軍都督府內的官員們都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揮手讓這些官員退去,隻留下了前、後軍都督府內的官員。
“這前軍都督府內的,掌管衛所軍士糧餉、冬衣發放的是個官吏?”其他三軍都督府內的人退去之後,朱由檢才再度開口發聲說道。
陽武侯此時那裏還敢作怪,他立刻吩咐了下麵的屬官,把經曆司的經曆章禮忠叫了進來。
朱由檢隻是打量了一眼這個穿的密不透風的胖子,就開口說道:“把前軍都督府內的軍士都帶到堂上來。”
這五軍都督府內屬官不少,充作仆役的軍士自然更多,約有5、60人之多,把大堂塞的滿滿當當的。
不管是這些士兵,都督府內的屬官們,還是崇禎身邊的太監們,都不明白皇帝想要做什麼。
看到軍士不再走進來之後,朱由檢站了起來,走下了大堂的正座。他讓這些軍士起身之後,在每個軍士麵前停留了一會,並捏了捏這些軍士身上的衣物厚薄。
最後才走到經曆章禮忠麵前,試過了他的衣服厚薄之後,朱由檢替他整理了下衣服後,語氣溫和的問道:“章禮忠,你有沒有克扣過朕發給軍士們的糧餉,棉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