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遺傳這件事,還真的很有些道理。
做完算術題,戰睿玨一個人跑進花園,拿著一個紅色的小噴壺,給他親手栽種的那三棵小樹苗澆水,每一棵都認真澆灌。澆完水之後,他放下小噴壺,蹲在掛著冉習習照片的那棵小樹苗前,單手撐腮,兀自發著呆。
遠遠地,戰行川隔著落地窗玻璃,看著小小的人兒。
驀地,他發現,戰睿玨托腮的樣子,看上去竟然是那麼的熟悉!
他的整顆心都跟著一顫,有一種強烈的悸動,令戰行川竟然有些害怕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他都很清楚,戰睿玨長得和自己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偶爾,他會拿出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和戰睿玨的照片擺在一起,一左一右,看起來極為相似。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除了自己,他到底還像誰。
一直到這一刻,看見戰睿玨孤孤單單地蹲在花圃的前麵,用小手撐著半張臉,歪頭看著樹苗的樣子,戰行川竟然從他的身上,確確實實地看到了冉習習的影子!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說戰睿玨和自己是形似的話,那麼,他和冉習習就是神似!
可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和她分開了,三年以來,他們根本沒有在一起生活過,為什麼竟然會如此的相似?戰行川百思不得其解。
他猶豫著,正準備去花園裏把戰睿玨拉回來,卻看見他對著那棵小樹苗動了動嘴唇,好像正在小聲地說著什麼。
雖然聽不到,但從他的口型裏可以看出來,戰睿玨喊的是“媽媽”。
心頭泛起一陣苦澀,戰行川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定認為冉習習是媽媽,卻不肯把這兩個字給予虞幼薇呢?虞幼薇用了三年的時間,拚命向他示好,卻沒有換來一個字,就連自己也沒有聽到過一次“爸爸”。而冉習習忽然出現之後,居然就有了這種至高無上的待遇,實在令人感到羨慕嫉妒恨。
正想著,戰行川的手機響起。
他本不想接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卻立即接起。
“戰少,你讓我查的,可能有眉目了!”
那端傳來聲音,透著一股欣喜。
戰行川倒是沒有特別驚訝,他一挑眉頭,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沙啞:“有眉目就是有眉目,什麼叫做可能有眉目?”
“哎,給你幹活,還要聽著你的數落。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我馬上把信息庫提取出來的信息全都發到你手機裏。不過,事先說好,我不負責挑選,所以數據信息都是原始的,你自己找。”
一聽這話,戰行川的神態也是微微一變。
他沒想到的是,居然真的從運營商那裏提取到了幾年前的信息,而且是私人號碼上的信息,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認真道謝之後,戰行川掛斷電話,一分鍾後,他的手機裏傳進來了大量的數據庫信息。
他拿著手機,去了書房,將信息導入電腦。
果然,屏幕上傳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記錄,而時間跨度也是從四、五年前到最近一個月。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戰行川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幾年使用微信竟然如此頻繁,居然產生了這麼龐雜的信息。
保存好之後,他坐下來,手指輕敲,打出來一串代碼。
作為曾經的高材生,這點簡易代碼是根本難不倒戰行川的,所以,一分鍾以後,他就完整地提取出來了自己、虞幼薇和冉習習三個人曾經的信息數據。
初步篩選之後,他終於看到了那條信息,冉習習口中的那條定位信息。
時間,吻合;地點,吻合。
看這屏幕,戰行川陷入了沉默,他一直以為,這件事是冉習習在腦子裏臆想出來的,因為那段時間,她懷著孕,而且情緒不穩,很容易胡思亂想。再加上,她一直對虞幼薇充滿了敵意,也不排除會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虞幼薇的頭上。
而現在,事實證明,是他大錯特錯了。
冉習習沒有撒謊,而虞幼薇卻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
戰行川明白,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無非是想要讓冉習習以為,他們兩個人生米做成了熟飯,他婚內出軌,背叛了他們的婚姻。
也許,她一氣之下,會提出離婚。
也許,她一氣之下,會動了胎氣。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