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一把抓起遙控器,刁冉冉把最近的瀏覽記錄清除掉,隻剩下幾個無關痛癢的,然後她關掉了電視。
剛做完這些,王姐已經探出頭來,大聲問道:“戰太太,主食是不是不用再做了?”
刁冉冉咽了咽唾沫,佯裝無事地回答道:“是的,裴小姐去買了金線包了,不要再煮米飯。”
聽見回答,她縮回頭,繼續炒菜。
刁冉冉閉了閉眼睛,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驚人。
幸好,裴子萱剛出去了,要不然,如果被她發現了自己的異樣,那麼她一定會向戰行川彙報。
一想到這裏,刁冉冉頓時又憤怒起來,她想,自己的身邊多了這麼兩個眼線,想必自己每天上幾次廁所,吃幾粒米這些關於吃喝拉撒的小事,都不會逃過戰行川的眼睛了。
他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逼。
她氣得想要呐喊,然而,刁冉冉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去洗了把臉。
當流水衝刷過她的皮膚時,她終於冷靜下來。一想到隻要孩子能夠平安出生,心頭那些陰霾的情緒就一點點消失,轉而被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和期待之情所替代。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疼愛你的。”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刁冉冉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空中呈現出一種令人壓抑的青灰色,細而密的雨點打在地上,濺起一圈一圈的水花。
這樣的雨,並不會影響航班,隻是令人徒生離愁別緒罷了。
中海國際機場穆然佇立在細雨中,一架從羅馬來的飛機穿破雨霧,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滑過長長的滑道,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
飛機上的乘客們一個個從機艙裏走了出去,漸漸,機艙變得空蕩。
頭等艙裏,最後隻剩下一個女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飛機已經落地了。
她的臉明明看向窗外,卻沒有打算站起來。
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和身上的黑色真絲襯衫幾乎已經融為一體了,長途的飛行並沒有令她看起來疲憊或者狼狽,她甚至沒有化妝,素淨的一張臉,足以令機上的幾個空姐都暗暗嫉妒。
從登機到現在,她一直戴著墨鏡,沒有摘下來過。
一個空姐等不及了,輕輕走過來,低聲詢問道:“小姐,中海已經到了,請問有什麼能夠幫您的嗎?”
女人這才把臉轉過來,因為墨鏡的緣故,所以空姐看不到她的眼神,隻覺得她的表情看起來猶如一個在夢遊的人一樣,茫茫然的。
“哦。”
她隻隨身帶了一個包,沒有累贅的行李,抓在手裏,就下了機。
機場永遠是人流聳動的地方,隨著一群人走出了國際出港口,女人稍微停下來了腳步,向四周看了看。
果然,有人已經提前到了,在等她。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男人,身上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架在鼻梁上,渾身散發著一股專業的味道。
他手裏拿著一把傘,在等人。
女人快步走過去,站到他的麵前。
“真有趣,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再一次回到中海,會是你來接我。”
她把墨鏡向下拉了一點點,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那男人也打量了她一下,當視線落在她腳上的那雙高跟涼鞋的時候,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你的體質偏寒,如果不注意身體保暖,特別是腳部的保暖,你的子|宮會更加脆弱,懷|孕的幾率會變得更低……”
女人一哂,打斷他的嘮叨:“行了,別和我提那兩個字了。反正,現在也不用我懷了,不是嗎?”
男人果然住了嘴。
“走吧,路上說。”
女人立即走向停車場,腳步飛快。
兩人上了車,女人終於把墨鏡摘下來,隨手丟在擋風玻璃前,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
“你那麼著急,非要讓我馬上趕回中海,在電話裏也不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要知道,自己臨時飛回中海,把喬言訥一個人留在羅馬,她很不放心。
男人推了推眼鏡,似乎有些緊張似的,喉頭動了動,艱難出聲道:“確實是大事。虞幼薇打算讓她不足月就生產,她等不及了,要我盡快準備。你說,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說,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