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她再看向馬修的眼神裏,漸漸就沒有之前的那種同情了。
刁冉冉洗了手回來,又給孔妙妙倒了一杯溫水。
“謝謝。”
她接過來,喝了幾口。
刁冉冉在孔妙妙的對麵坐下來,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她抬起頭,環顧一圈,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我今天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其實之前一直都沒來過。沒想到,第一次來,就印象深刻。”
她頗為無奈,說完,又回頭看了看馬修。
何叔從花園裏走了進來,把他拖出去,一直拖到花園中間的空地上,然後把他身上剩餘的兩件衣服都脫掉,開始拿平時澆花的水槍給他衝洗。
剛出來的時候,他同樣臭不可聞。
十多分鍾以後,何叔拿了自己的衣服,讓馬修換上。
他跟著何叔走進來,看起來正常多了,不過滿臉胡子拉碴的,依舊有些狼狽,眼神裏明顯有著濃濃的恐懼,而且他似乎到處在找戰行川。
“坐著吧,我哥馬上過來。”
孔妙妙指了指旁邊。
馬修雙手抱著自己的上半身,在原地蹲了下來。
很快,戰行川趕來了。
他一進門,看見蜷縮在地毯旁邊的馬修,再看看坐在沙發上的孔妙妙和刁冉冉,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她們兩個已經都知道了。
路上準備的一肚子說辭和解釋,頓時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戰行川反而鎮定下來,把車鑰匙扔到茶幾上,然後坐了下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淺笑著問道:“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怎麼還學會搞突然襲擊了,害得我都沒有親自去接你。”
孔妙妙哼了一聲,沒說話。
“看你氣色不錯,想必這一圈和容謙一起玩得很好。冉冉,等我忙完公司的事情,我們也休個長假。”
他自說自話,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尷尬。
反倒是刁冉冉,看看他,又看看孔妙妙,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知不知道,隨隨便便就把人扣留在自己家裏,是犯法的!這叫非法監禁!你沒這個權力!”
眼看著戰行川還在顧左右而言他,孔妙妙心頭的火氣徹底被點燃,她騰地站起來,伸手指了指蹲著的馬修。
“你也說了,把人扣留是犯法的。可我覺得,他不是個人,是個畜生,比狗都不如,對社會沒有一點兒貢獻。我把它養在家裏,既不打它,也不罵它,一天三頓好吃好喝,我怎麼犯法了?”
戰行川兩手一攤,一臉平靜地看向孔妙妙,鎮定自若地偷換著概念。
“你!”
她氣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全身都在顫抖。
刁冉冉隻好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親自輕聲安撫著情緒過於激動的孔妙妙。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如果真的有證據,幹嘛不直接把他交給警察去審問呢?妙妙說得對,我們不能為了捍衛法律就去觸犯法律,而且她也是太關心你,怕你有事。”
她拉著孔妙妙,一起坐下來,嚴肅地說道。
戰行川知道,他可以像剛才那樣對孔妙妙說話,但卻不能那樣對刁冉冉說話。所以,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道:“好吧,那我就再問最後一遍。如果他還不肯說實話,那麼……”
後麵,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蜷縮在一旁的馬修瑟縮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這邊。
“戰先生……我、我說……我說……”
一開口,馬修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他似乎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對這件事三緘其口,咬定了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經過這幾天非人的遭遇,馬修再也熬不住了,他覺得自己何必為了一個跟自己沒關係的人和事,受這麼多的罪。
所以,現在的他誰也不管了,索性豁出去,隻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去,說不定就能同這件事徹底撇清關係。
“我記得,那天很熱,對,沒記錯的話,學生們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放暑假了。快傍晚的時候,天氣特別悶,靜姐說,她熱得受不了,要先洗個澡再帶我去玩,我就和她一起來了這裏……”
馬修站起來,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戰行川眯著眼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孔妙妙和刁冉冉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裏讀出來了一絲驚訝,兩個女人很緊張,不由得把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她們兩個都想要知道,馬修接下來,究竟會說出什麼樣驚世駭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