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訥的話,頓時令刁冉冉微微變了臉色。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詛咒自己,和自己的愛情。
難道,她和它在他的眼睛裏,就真的可笑到了這種地步嗎?!
刁冉冉有一種被什麼東西噎到的感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硬生生卡在喉嚨裏,讓她窒息。
她想不出來反駁喬言訥的話,隻能瞪著他。
沒想到,喬言訥沒有繼續糾纏著她,反而迅速地站了起來,同她告別。
“不管怎麼樣,我會記得你今天的‘一粥之恩’。如果真的不幸被我說準了,冉冉,有那麼一天的話,記得來找我,或許我沒法讓你愛上我,但是起碼我不會傷害你。”
這是他最後一次,拋下所有的尊嚴,理智,偽裝,來尋找一個答案。
現在,她已經給了他,一個殘忍但是真實的答案。
已經足夠了。
喬言訥走得毫不拖泥帶水,他走的時候,正好是朝陽冉冉升起的時刻,整座城市開始煥發了生機,開始了一整天的喧鬧。
公司裏的保潔阿姨來收拾幹淨了桌上的殘羹冷炙,喬言訥走後,刁冉冉也沒有了胃口。
她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一粥之恩,不幸說準了,傷害。
其實,她怕極了,怕一語成讖。
可她不能退縮。
戰行川是她現在唯一的籌碼,她隻能選擇賭一把,用他來遏製著刁成羲和白諾薇,隻有這樣,她才能有喘息的時間和機會,去把冉氏的破產,冉習習的死亡,刁冉冉的失蹤,甚至是秋境的秘密戀人等等這一係列的事情全都查清楚。
她比誰都明白,如果放下會輕鬆得多,可偏偏放不下。
雖然冉天澤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養的恩情並不少於生的恩情,這麼多年來,他拚命賺錢,為的就是為妻子和女兒提供更好的生活。冉天澤的妻子三十幾歲便罹患癌症去世,治療的時候,他連眉頭都不眨一下,用的全都是進口藥,隻可惜還是沒能留住她。她走後,冉天澤雖不舍,卻還是咬牙將冉習習送到了美國,想要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冉氏的破產稀裏糊塗,冉天澤的死稀裏糊塗。
“戰行川,我隻能完全相信你,你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站在窗前的刁冉冉輕聲呢喃,自言自語著,因為恐懼,她隻能緊緊地握著拳頭,以此來給自己更多的力量,支撐著走下去。
*****
多日不見,終於,在同戰氏的合作簽字儀式上,刁冉冉見到了刁成羲。
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一點兒,不過精神很好,容光煥發的感覺。
刁冉冉私下裏猜測著,這或許是珍妮弗的“功勞”——聽說,這幾天,刁成羲一個勁兒地約會她,帶著她頻頻出入一些高檔會所,絲毫也不避諱。
這麼多年來,因為有白諾薇在,所以,他也不太敢出外吃野食,如今算是徹底開了洋葷,當然要一口氣吃到飽。
不過,刁冉冉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珍妮弗一開始是她的員工,她也擔心刁成羲會看出來,這是她故意設下的圈套。
慶幸的是,珍妮弗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時不時地在刁成羲耳朵根子底下念叨幾句,看上去很是怨恨刁冉冉炒了自己魷魚。
如此一來,她看上去同刁冉冉好像勢同水火,也就不像是合謀設計刁成羲了。
如今的刁成羲在人前儼然已經以戰行川的嶽父自居,似乎根本忘記了,幾個月以前,他眼中的乘龍快婿還是喬家的大公子,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相比之下,刁冉冉則是刻意地低調,她甚至故意掐著時間才趕到了簽字現場,就是為了避免太過張揚。
刁成羲和戰行川作為各自公司的法人,上台簽字,握手,宣布兩家的合作正式開始。
這一次,刁家跨行做鑽石,已經令不少同行大跌眼鏡,而且剛一起步就攀上了戰行川這棵大樹好乘涼,一開始他們還表示不解,後來見到刁冉冉出現在此,再聯想到她和喬家婚事的告吹,向來八卦的人們立即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坐在台下的刁冉冉和眾人一道,拍手鼓掌,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依舊勉強地保持著淡定。
她看著站在台上,一臉意氣風發,正在講話的戰行川,不知為何,刁冉冉的腦子裏忽然又響起喬言訥的話來。
冉冉,你可千萬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她正在鼓掌的手,忽然頓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