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婚事的討論,並沒有因為鬼穀子而結束。

眾人進入大堂,隻見大堂早就布置好一切,鳳燭高燃,紅綢滿梁,連媒婆都在一旁厚著了,天曉得沉家究竟有多希望慕容薇嫁進來。

眾人落座,鬼穀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直接將白無殤放在高堂主座上。

白無殤仍是不醒,坐姿卻不差,倚坐,垂著腦袋,就仿佛打瞌睡一般。

“薇薇,你看,我早就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你看。”沉醉柔聲,款款柔情,聲音一落,頓時,一室的燭火瞬間全被熄滅,而與此同時,黑暗中,緩緩地閃現了星星點點的綠幽幽的光。

從門外,從窗戶外,從椅子下,從桌子下,從四麵八方,星星點點的綠光,慢慢地往中央彙聚,猶如漫天的星辰一樣。

慕容薇驚了,這是螢火蟲吧,南詔的盛夏,是螢火蟲出沒的季節。

這些螢火蟲似乎很有組織性,從四麵八方幾乎是一樣的速度,緩緩地從中央飛來。

突然,身旁一陣風過,慕容薇頓時戒備,卻已來不及,有人從身後捂住了她的雙眼,是沉醉。

“放開!”她低聲,隱隱的怒了,不喜歡如此觸碰。

“一會兒便好,我要把我的心給你。”沉醉柔聲,甜言蜜語。

若是情人,怕早再堅硬的心都就被這樣的情話融化了。

奈何,如此情深,在慕容薇眼中全都是作秀。

“放開,否則我不客氣了!”她厲聲,一旁的軒轅離立馬警覺,正要開口,沉醉卻冷不防開了雙手。

頓時,在場所有的人都怔了,隻見那星星點點的綠光在中央彙聚成了一個心形,不僅僅如此,心形中,隨著螢火蟲翅膀的煽動,一個“薇”子在心中,若隱若現,十分漂亮。

“真浪漫呀!”不知道是誰,在黑暗中輕聲的感慨,聲音低沉得十分好聽,卻沒有被此時正震驚著的眾人察覺。

“這……這是南詔的情蠱!”李嬸脫口而出,以蟲為蠱,下情咒,這輩子若是用情,便隻能對慕容薇一人,否則,便會被情蠱反噬,生不如死!

沉醉,玩真的!

“薇薇,你在我心中。”沉醉淡淡說著,黑暗中,唇畔勾起了一抹冷邪之笑。

破情蠱最容易的一個辦法不是用情,而是無情,他當然玩得起!

話語一落,燈火瞬間被點燃,大堂中央那被養成蠱的螢火蟲瞬間成灰,隨即落地竟然形成了烙印,一個心的形狀,立馬藏著一個“薇”字!

眾人麵麵相覷,連沉老爺子都驚詫了,顯然沉醉這一做法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誰都沒有注意到主座上白無殤的異樣,隻有流戩看到了,他的主子仍舊低著頭,一臉安靜睡顏,隻是,不知道何時,一手已經攙在案幾上,支著腦袋了,是他一貫的慵懶雅痞姿態。

“哎呀,沉少爺,薇薇是有孩子的人,這成親可不能她一個人說得算,人家那娃娃機靈著,未必會答應。”李嬸脫口而出,生怕慕容薇真被感動了。

“機靈著,就未必會答應,李嬸,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醉兒,哪一點配不上薇薇不成?”沉老爺蹙眉問道,似乎怒了。

李嬸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冷冷道:“沉老爺子,話也不多繞,我幽閣不希望慕容薇嫁入沉家!”

“李嬸,我敬重你是講道義之人,你若拿幽閣威脅,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是,這件事是薇薇自己提出來的,我並沒有強人所難,這件事,我希望薇薇給我一個交待。”沉醉沉了身影,很認真。

這話一出,眾人全看向了慕容薇,慕容薇心下無奈,李嬸不像是那麼愚笨之人,怎麼會把這件事弄得如此複雜呢?

推來推去,責任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是,是我提出來的,可是,是在沉少爺的威脅下,並非心甘情願,即便如此,我慕容薇說到做到,願意承擔後果,但是,李嬸阻攔,這並非我能改變的,沉少爺,你覺得這個交待,滿意嗎?”慕容薇淡淡問道,幾句話又將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了。

“沉醉,你算不算男人,威脅而來的婚姻,你還敢說不是強求?”軒轅離氣不過,怒聲質問。

就這時候,“咻……”

淩厲之聲未落,一枚暗鏢便瞬間射入沉醉的右臂,逼得他不得不後退,遠離慕容薇!

“薇薇,大人我不過是多睡了一會兒,你就答應嫁別人,你這讓大人我情何以堪呢?”低聲的很好聽的聲音傳來,猶如玩笑話一般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