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巡酒結束了,全場寂靜,齊齊看著軒轅澈回到中央,頎長身軀有些單薄,白衣翩然,墨發三千傾泄而下,一身上下十年如一,隻有兩種眼色,白得徹底,墨得動人。
明明是人滿為患的大宴上,明明是置身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時的寂靜,這背影驚是如此的孤寂荒涼。
或許,無關周遭,是他與生俱來的氣息吧。
全場寂靜地隻有他倒酒的聲音,飲酒的聲音,腳步聲,全都是他,再無其他!
漸漸地,他那總比常人要蒼白的俊臉有了酡紅;漸漸地,他那一貫輕穩的步伐有了踉蹌;漸漸地,他那總是輕輕冷冷,淡泊淡然的雙眸有了迷惘,周遭還是那麼安靜,觥籌交錯竟可以如此的寂靜,那青瓷寶被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杯一杯又一杯,漸漸地,六巡酒巡到了盡頭,回到了軒轅烈麵前。
此時,眾人安靜的注視變成了驚詫,齊王爺醉了。
千杯不醉的齊王爺竟然醉了,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醉酒的齊王爺。
他醉了,會做出什麼事情呢?會說出什麼話呢?
他一臉醉意,意識似乎都不清了,好幾個踉蹌,才在軒轅烈麵前止步,他聲音,明顯大了,清朗了許多許多,“皇兄,六巡酒畢!”
“好!七弟果然好酒量!”軒轅烈大笑地拍手稱讚,瞥了一旁臉色越發難看的南宮靜思一眼,笑得愈是開懷!
軒轅澈轉身踉蹌回座,隻是剛剛到座位上,突然一個踉蹌,竟直接朝慕容薇摔來,慕容薇自是見多了醉酒的男人,本就提防著,無奈防不勝防。
“王爺!”
“王爺小心!”
對麵,羲妃和耶律靈蓉齊齊站起,羲風更是離座而來,唯有南宮靜思,遠遠地看著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雙唇咬得都快出血了。
軒轅離不得不上前來幫忙,猛地一把將軒轅澈攙起。
慕容薇狐疑地看著醉醺醺的軒轅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說不上哪裏不對決,自覺地退到一旁,給羲妃讓道。
隻是,軒轅離突然怒吼,讓她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滾開!離本王遠點!”
羲風和耶律靈蓉驚嚇地連忙推開,這才想起十三爺不喜歡人靠近。
卻……居然……主動來攙齊王爺了!怎麼回事呢!
“哎喲,齊王爺的酒量著這些年差了不少呀,之前不都是千杯不醉的嗎?”東太後冷笑地說道,根本不考慮到齊王是為她兒子當酒的。
“皇兄,七哥醉了,送他回府吧!”軒轅離認真說道,還是將軒轅澈放在座位上了,他似乎真的醉了,不醒人事趴在案幾上一動不動。
軒轅烈同眾人一樣納悶,這弟弟一心護著慕容薇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站在齊王那邊,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是因為齊王替酒,還是另有原因?
軒轅烈都還未開口,西太後便急急道:“來人,齊王醉了,送齊王回府!”
“是!”遠遠站著的戴嬤嬤立馬上前來攙人。
軒轅烈和西太後相視一眼,齊齊看向此時眉頭緊鎖的慕容薇,沒有阻攔。
齊王在,戲很好看。
齊王走了,南宮靜思還在,真正的戲才開始呢!
人送走後,這個座位變成慕容薇獨自一人,一個女人坐在一群男人首列,還真有種不怎麼好的感覺,她回頭看了也入座的軒轅離,低聲,“怪癖又破例了?”
“還不是怕你被吐一身髒,這一身已經夠丟臉的了?”軒轅離白了她一眼。
“你坐前麵來好不好,我對這位置沒安全感。”慕容薇又低聲。
“怕什麼,本王給你墊後呢!”軒轅離險些又怒吼。
“噓……”慕容薇噓聲,乖乖轉身。
隻見遠遠地東西兩列宮女和太監,一個個手捧一盆盆盛開地十分熱鬧的菊花而來,顏色形狀各異,好些都是她沒見過的品種。
看樣子,接下來是賞菊了,她也不知道軒轅烈究竟有沒有動筷,實在餓的慌,又轉身,小心翼翼道:“十三爺,能吃東西了嗎?”
軒轅離正要開口,南宮靜思氣定神閑的聲音卻突然傳來,“聽聞齊王喜好詩詞歌賦,菊花宴少了齊王可不能少了菊花讚,容妃來自流沙不諳中原詩歌,羲妃先作一首暖暖場。”
慕容薇轉身,立馬迎上南宮靜思挑釁的目光,這女人,明明說的是羲妃,看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