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目露凶光:“擋我者死!”
根本不管這是特意為牠布下的局,對牠而言,什麼布局埋伏,絲毫不足懼,隻要把人全部殺光就好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擺設。
牠大吼一聲,並不理會旁人,而是奔騰而起,直撲塗山猗。
“孽障!”
了因大師手一揚,一圈佛珠飛出,光華大作。那足足有一百零八顆的佛珠之上,有金色的符文凸顯,都是用羅漢金身浸泡塑造過的。
這副金身,乃是金禪寺鎮寺之寶,辟邪驅魔,十分了得。隻是金身所剩不多了,上次陰司暴動,又用了些研磨成粉來寫字,護住寺廟。
佛珠飛去,驀然變大,徒然一圈,不偏不倚地套在黃家老四的頸脖上,猛地收縮,將牠捆住。
了因大喜,但不敢怠慢,率領四位老僧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詞,念那《金剛經》,誦經聲連成一片,佛珠上的經文如有回應,光芒大作,隱隱可見有羅漢形象浮現,起先是一個,然後變成兩三個,各有姿態,或手持禪杖,或手舉長杵,都是怒目金剛般的形象。
此件法器並未淬煉大成,否則的話,能足足生成十八尊羅漢,形成一圈伏魔羅漢大陣,直接鎮殺妖魔。但要大成,起碼要用上完完整整的一副羅漢金身,才勉強能練出雛形。
實在太難。
要知道金禪寺的羅漢金身,說是一副,可都用了四五百年,用到了因這一代,實則隻剩下一截臂骨罷了,長不過一尺。
但金身多少,事關重大,對外不可能宣布,必稱一副。
那邊端木雨墨暗暗抹一把汗,他是見識過黃家老四的厲害,端是凶猛無儔,對於這次的伏擊是否能成功,並無多少把握。他雖然是胡氏門客,效命多年,可並未見過塗山猗真正出手,不過想著少主既然為半種妖魔,又是嫡係,自是有些手段。
可以說,塗山猗才是此役最大的底氣。
然而當下見著了因率先動手,顯露出這一手神通,倒讓端木雨墨刮目相看,暗暗鬆口氣。
在排名上,金禪寺或許不如飛來寺、白馬寺那般聞名,但如今看來,亦算是名門正宗之一,到底有著底蘊。
別忘了,還有個浮塵道人呢。
相比金禪寺,浮山觀著實是道門翹楚,幾位老道人,一個個修為深不可測。在京城的時候,正是三位老道聯袂而至,出了大力,才把那一番詭譎風雲給生生鎮壓了下去。
對此,當今聖上大為讚賞,有意思說要立道教為國本,請道人為國師。
其實這事也不奇怪,在以前,天師持國,曆經幾代,盛極一時。隻是後來因為某些因素,才被釋家取而代之。
反正兩家,可以說是風水輪流轉,各有風騷。
可惜的是,浮山觀方麵似乎對於國師一職並無多少興趣。
被佛珠套頭,黃家老四越發暴躁,雙手一抓,各抓一邊,猛地拉扯。
轟!
一拉之下,佛珠上麵浮現的羅漢形象登時變得紊亂,隱隱有撕裂破碎的跡象。
了因駭然,大叫道:“道長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浮塵瞥他一眼,這時候顧不得門戶之見了,麵對的可是真正的純種妖魔,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能手抓佛門寶物。若是等閑精怪,被這佛珠一套,立刻就便會現出原形,趴在地上,跪地求饒。
道人大踏步走出,左手多了柄拂塵,將其一拋。
拂塵懸在黃家老四頭頂之上,嗤嗤嗤,無數絲縷脫離,化作一柄柄細劍,下雨般刺向黃家老四,觀其數量,數以千百,根本數不過來。
化塵為劍,乃是浮山觀一門神通手段,與剪紙成人,撒豆成兵等並列,次於五雷正法符之下。
哧哧哧!
黃家老四被刺得生疼,暴怒起來,大吼一聲,氣息翻騰,竟是赤黃色的,席卷開來。被氣息一衝,無數細劍重新化為絲縷,輕飄飄地散落四周。
浮塵道人臉色一變,不假思索,咬破舌尖,往左手掌上一噴,右手就著精血在掌心畫符,片刻符成,乃是一個八卦圖形,頗為生動,那精血仍在微微流動蕩漾。
“天地無極,五雷正法!”
道人喝道,一掌拍出。
轟隆!
仿若平地霹靂,炸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聿聿!”
那邊戰馬受驚,即使被塞住了耳朵,但仍是暴躁不安,要不是被騎士死死摁住,立刻便要逃竄跑掉。
端木雨墨手持長劍,躍躍欲試。
這趟設伏合計,其實並無太多章法講究,總而言之,各自施展出最強的手段,全力轟擊便是。黃家老四是個瘋子,性子暴戾無比,如斯存在,一身強橫,眼內沒有任何王法規矩,一嗅到了塗山猗的氣息,馬上便追上來了。牠也不在意什麼布局埋伏,對牠而言,一般的事物早沒了威懾力。即使麵對千軍萬馬,牠也敢出來一戰。
陳唐之所以把地點安排在城外,主要是為了避免禍及池魚,傷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