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痕如獲至一秀,將紙張疊起,放入懷裏,這便興奮地向林若薰鞠了一躬。
“林姑娘真是好人,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答謝你。”
林若薰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先去藥鋪看看,這些能不能賣齊了。至於答謝之事,就不必了。”
綠痕的腳步聲,走了出去。
不一會,便又有一陣腳步聲走了進來。
林若薰繼續給她把脈,詢問著她的名字,然後開藥……
這一天,一共看了二十多名姑娘,林若薰寫藥方寫得手都軟了。
不過,這似乎才看了不到一半,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文姨不得先譴散掉姑娘們,讓大家過幾天再來。
第二天,文姨有些不滿意了,她找到林若薰,責問道,“昨天看病的那些姑娘們,今日個不接客了怎麼回事?”
林若薰說道,“為了養病,必須先停幾日,不然沒有效果。”
“你這事情鬧得,總不能讓我玉香院關門不迎客吧?文姨,隻是輪流著換姑娘休息兩天,不會影響你的生意。若是她們病垮了,你的損失可能更大。”
林若薰的話讓文姨暫時安定了下來。
不過,從這次以後,便是每四天安排一批姑娘過來看病,休假,這樣不致於出現沒有人撐場子的情形。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院裏的姑娘們,有大半的人,養好了身體,而玉香院的生意便是日漸紅火起來。
林若薰自然也沒有被文姨強迫著去接客,有她這個免費的大夫,玉香院的上上下下姑娘們,都對她客客氣氣,不敢有有半分的怠慢。連那些平日裏對姑娘比較凶惡的龜奴們,見到了林若薰,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樣的日子雖然好過,但林若薰的心裏卻是非常難過。
與老公陰陽相隔,兒子又不知下落,每一天,都過得非常艱難。
俊兒啊,娘什麼時候才能與團聚?
林若薰暗自歎息,隻是眼睛裏,仍舊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那日清晨,也是如此這般的清醒,耳邊便是傳幽幽的琴聲,那聲音空靈輕蕩,仿佛飄蕩在雲端,聽著聽著,林若薰便是淚水流了出來。很久以前,在嶺南王府的時候,段雨澤也是這樣給她演奏過這樣的曲子。
隻是那個時候,他用的是笛子,雖然樂器不同,但曲韻卻是相同的旋律,林若薰越聽越傷心,眼裏恍然出現了段雨澤清逸的身影和明亮的笑容。
“薰兒,我的薰兒……”那聲音迷茫而虛幻,林若薰的心好傷好痛。
良久,她才坐起身,扯著衣袖擦了擦淚,聽到外麵有響動,便是出語詢問,“什麼時候,我們玉香院來了一位會操琴的姑娘麼?”
“嗬嗬,林大夫啊,你有所不知,徐州城每年一度的花魁即將舉行,文姨為了培養新的花魁,特意花高價錢從大宋請來的琴師。跟你說啊,可不是姑娘,是個英俊的少年郎君呢,聽說是皇家的禦用琴師,他此刻正在後園裏教幾位新來的姑娘彈奏呢。您要不要過去瞅瞅?”
林若薰淡然一笑,搖了搖頭,“嗬嗬,我在這裏也能聽得到。就不過去了,反正過去了,我的眼睛也看不見。”
答話的那姑娘歉疚地笑了笑,“林大夫不要介意,我是有口無心的。”
“嗬嗬,無礙!”
林若薰答道,這一天,有了這琴聲的陪伴,便是好過了許多,到了中午的時候,便是不時地響起零亂的琴聲,很不合拍。看來,多半是琴師在調教其他女子。
大宋皇室的禦用琴師?林若薰陷入了回憶之中,小時候曾經在趙子淵的家中,也見過禦用琴師,琴技出神入化,非尋常人能比。不過,她那時見到的琴師,卻是一白發蒼蒼的老翁。
接下來幾天,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閑暇打渾,總能聽到姑娘在談論那名英俊的琴師。
下午,綠痕過來看林若薰,她的病被林若薰治好了,這段時間便是生意好了許多,賺到的銀子,也時常拿些小玩意過來送給林若薰答禮她。
不過,林若薰倒是不好意思收她們的東西,總是覺得她們非常十分同情,那些銀子便是出賣生命所換來的,她良上過不去。
“綠痕,那琴師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道?”
綠痕扶著林若薰走出來曬曬太陽,笑著說道,“叫清成!這幾日,我便是得了閑就過來看看,這郎君生得實在是俊俏,就像是下凡的嫡仙。聽說,他住的地方離咱們這裏很遠來。每天坐著馬車過來就要二個時辰,中午就教那麼一會,便是一天一錠金子。”
“嗬嗬,不止一會吧,我看啊,一天最少有三個時辰左右。”林若薰笑道,怕是這些姑娘們看得入了神,嫌時間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