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薰扶著他,臨窗而立,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頭,祥和而淡定。
在客棧連續休養了半個多月,段雨澤便開始四處奔走,尋找各種藥材。
他的身體仿佛是受了重創,每天堅持著喝藥,但是依舊還會咳嗽,說幾句話也會掩嘴咳嗽著。
林若薰跟隨在他身邊,四處奔走,有小部分藥材是從藥店裏買來的。
大多數的部分是從山中采挖來的。
若是換了普通的強壯男子,在山中奔走一天,也無所謂。而段雨澤自身比較文弱,又有內傷在身,走走停停的,一整天下來,也隻能獲得一兩種草藥,有些還是份量不夠。挖回來的草藥,又要洗淨曬幹的。
林若薰有時候看不過去,便是要出手扶他,他總是強硬地命令她站遠一些。
“我是你的男人,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了,我還有什麼資格保護你?”
每每像這種時候,段雨澤的倔強讓林若薰無法反駁,她隻能站在低點地方,遠遠地望著段雨澤在山石之間爬行,有時候看見陡壁峭坡,捏了一把冷汗。
眼睜睜地望著,心裏暗暗祈求著蒼天的佑護,盡管她是一個不信神鬼的人,可是這個時候,仍舊是雙手合十,心裏虔誠地念叨著。
看著段雨澤手扶枝幹,費力地用藥鋤去夠岩縫邊上一株綠色植物。
林若薰緊握雙手,生怕他會壓斷枝杆,然後墜落下去。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小心地咽下了口水,手心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那邊,段雨澤鋤完草株,緩緩爬了下來。
才站穩,林若薰便上撲了上去,緊緊地擁著他,再也不肯鬆手了。
段雨澤的額頭有著細密的汗珠,他以手掩口,輕輕地咳嗽著,“咳……咳……沒事的,小時候,我便跟隨著師傅滿山遍野地采草藥,咳……習慣了,沒事的。”
林若薰緊緊地抱著他,拚命搖頭,哭著說道,“不要了,不要采了好不好。早知道你會如此受傷,我就不會來大宋了。我不要解藥,你不是有緩解的藥嗎?吃那個也挺好的,不要解蠱了,你看我好好的。我實在是受不了,我怕了,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我的麵前受傷。”
段雨澤溫暖的吻抵在她的額頭,溫情的笑意,在眼裏流轉,“你是如此的擔憂我,可曾想過。在我的心裏,對你的擔憂,也是同樣的強烈。也許,比你更多。”
林若薰眼中是婆娑的淚花,一顆心早被段雨澤的愛意慢慢融化。
兩個人摻扶著,下得山來。夕陽已經西下了,燦爛的晚霞將遠處的江麵鋪上一層層濃鬱的豔紅色。
他們身後,一對緊緊相偎的身影拖得好長。
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段雨澤終於將所有的藥材都集齊了,然後熬製成藥丸,親自給林若薰喂了下去,守在她的身邊,時不時地把脈,詢問著她的反映。
林若薰很坦然,那危險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倒是比發生在段雨澤好過得多,沒那麼擔心。
段雨澤卻是一臉緊張,走到哪裏,眸光都不曾離開過她片刻。
他端來一碗湯水,親自喂她喝了下去,“這是紅棗湯,補身子……”
林若薰笑道,“我知道啊!”
喝完湯,段雨澤從袖袋拿出來一塊玉佩,漂亮的心形,透明的玉質中間,有細細的暗紅色紋路,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段雨澤親手掛在林若薰的脖子上麵,然後細細摩梭著玉麵,眼裏帶著對著往事的回憶。
“這塊玉佩是我娘的遺物,這是我父王送給她的第一次禮物,她戴了一輩子。她送給我的時候,讓我送給我的妻子。”
段雨澤再抬眸時,眼裏都是灼灼的熱情。
“嫁給我吧!薰兒,讓我來照顧你一輩子!”
林若薰的心激動著,等這一句話,她是等了好久。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守候在她的身邊,毫無保留地付出著,從來不計較任何回報。
任林若薰如何的感激,他都隻是一句話,“微末小事,何此掛齒。”
林若薰早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他的心裏話。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他終於向她敞開了心扉。
林若薰無聲地哭泣著,用力點了點頭。
夜色中,他們手牽著手,撮土為香,向著月亮升起的地方共同跪了下去。
段雨澤認真虔誠地說道,“月老在上,我段雨澤今日與林若薰結為連理,不離不棄,相攜白首,我段雨澤今生今世就隻有她一個人。如有違背,定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