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昭儀道了謝,便是夾起來,嚐了一口,然後讚不絕口,“還是皇上心疼娘娘,這東西果然是不一般!”
吃完糕點,柔昭儀接過虹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便是有意無意地說道,“臣妾聽說,那先帝還活著,娘娘可曾知道?”
林若薰身形一僵,她知道柔昭儀口中的先帝便指是的慕容弘,因為對於外界,便是宣揚著慕容弘已經駕崩了,所以慕容飛宇這才順利地坐了帝位。
柔昭儀似是沒有看到林若薰的驚訝,繼續綿綿說道,“聽說是,被關押在地牢之中的先帝,雙手俱被砍掉,活得是生不如死……”
柔昭儀的語低軟柔和,在林若薰聽來卻是如同五雷轟頂,身心俱驚。她騰地站起身,又緩緩地坐了下來,失手打翻的茶杯,茶水流了滿滿一桌麵,她自己卻是渾然不知。
站在一邊的虹兒眼中一動,便是要上前提醒,柔昭儀不動聲色地使了一個眼色,虹兒便似被點了穴道一般,呆立著不動了。
柔昭儀一手輕輕扶正茶杯,接著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皇上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便是有私設刑堂,砍個手腳,挖個眼珠子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娘娘可曾記得那個鄭相的公子,身上的零件不是被皇上給弄了七零八落,聽說現如今他父子倆被貶到極北之地去了,活得連乞丐都不如。”
林若薰回過神,望著柔昭儀那麵不改變的笑容,心下暗自生疑。便是打斷了她的話,“柔兒姐姐,今天怎麼老說這些,怕是皇上聽到了不好吧!雖說我這邊防備森嚴的,但消息萬一傳出去的話,那可是很大的罪過……”
柔昭儀恍然大悟一般地點了點頭,用絹子捂著嘴柔和一笑,“瞧臣妾這張嘴,說著說著就忘了形了。還以為咱們這是在王府呢!”
說完,便是站起身,然後雙手扶著林若薰的肩頭,溫婉地望著林若薰,“娘娘,你我姐妹一場。有些話說出來娘娘可能不愛聽,但是我不必不提醒娘娘,眼下的幸福可能不會長久……”
柔昭儀的眼裏閃爍著誠摯的光芒,滿滿的都是沉穩和睿智。林若薰很了解柔昭儀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知道柔昭儀的這翻話,不是無緣無故說出來的。
“柔兒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直跟隨在齊嬪娘娘身邊的。你今天的話是什麼意思?”
“嗬嗬,娘娘,臣妾隻是提醒娘娘,權利隻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才是上上策,隻有能號令天下人,自己便不再受任何人脅迫。”
柔昭儀的話,閃爍其詞,如果不認真想,是聽不懂的。好在林若薰是個明白人,她已然聽出了柔昭儀的玄外之音。
她淡然一笑,“就憑著本宮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之身,能號令天下人麼?再說,你的意思是皇上會對本宮不利嗎?”
“臣妾不敢這麼說,臣妾隻是為娘娘著想。娘娘覺得皇上會,那皇上就一定會的。”
言外之意,已經昭然向林若薰挑了個明白。
慕容飛宇的本性,林若薰是非常清楚。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篡奪他的江山,她不可能那麼做。除非真的有一天,慕容飛宇會將他逼到窮途末路之上。
看著林若薰遲疑不定,柔昭儀輕輕一笑,“娘娘,臣妾認識一個世外高人,他專治疑症,臣妾聽說,娘娘身患頑疾,偶爾會疼痛難忍,娘娘若是願意,等元宵節出去相國寺祈福之時,臣妾便是安排你們一會,可好?”
林若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多謝柔兒姐姐關心!”
說完,柔昭儀便不是再停留,微笑著告辭而去,看著柔昭儀的身影娉婷而去,林若薰陷入了沉思之中。
慕容飛宇竟然把慕容弘給弄殘了,他怎麼能這樣?想不到那日一麵,自己竟然是將慕容弘給害苦了。想到這裏,林若薰便是心痛不已,為了她,慕容飛宇已經殘忍地處置兩個男人。
她森森然地打了一個寒噤,他,會不會像柔昭儀說的那樣,終有一日,會向她下手?
夜裏,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在夢中,被砍掉了雙手的慕容弘哭喊著向她伸出了白汪汪的枯手臂,讓她還給他一副完好的手來。接下來,那雙枯手變成了白骨,向著她的脖子勒了過來。
生生地掐得她喘不過氣來,痛苦地踢騰著。
憋著一口氣,呼吸不上來,難受得要命。
陡然睜開眼睛,正迎下俯身而望著她的一雙淩厲黑眸。
她一驚,聯想到了夢中的慘狀,驚恐地望著黑眸的主人,“皇上,你!砍掉了慕容弘的雙手?”
慕容飛宇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冷冷地望著林若薰,“怎地,愛妃還要憐惜他不成?是不是還對他戀戀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