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熟悉的門庭,往日的記憶仍然曆曆在目,命運總是這麼奇怪,你越是不想麵對的,它越會逼你去麵對。而越是想要得到的,它卻會想方設法的給你騙走。
年幼時,由於趙王爺與林宰相的故交,林若薰多次牽著幼妹的手跨進這道門檻,多少甜蜜的童年回憶,多少歡樂的笑語聲,仿佛越走越遠,越來越模糊。
而今,這道紅漆的大門便是不會再向她敞開了。
林若薰站在門口,徘徊了半晌,側邊的小門終於打了開來。
她欣喜地走上前,入眼的卻是一個她想象不到的人。
門房去通報的時候,她就作好了思想準備,要麼是趙子淵,要麼是林若惠,無論是這兩個人中的誰,她都會鎮定麵對。既然已經成了事實,那就放手吧!也許林若惠說的對,趙子淵從來都沒有親吻過自己,是啊,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會親吻一個臣服敵國男人身下的女子呢?她也瞬間明白了,趙子淵為什麼不肯再多牽一下她的小手了,他嫌她髒吧!
雖然這種想法令她很心痛,可是,那畢竟是現實。如果說她很髒,那趙子淵跟她的二妹偷情就很幹淨了嗎?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而已。
眼前走出來的這個人,跟趙子淵有著七八成相似的麵孔,但他的眼睛卻是十分清澈,恍如趙子淵年輕時候的那般清徹純潔。他是趙子淵的親弟弟,叫趙子研。幼年時,他也曾經是她一起玩鬧的夥伴,隻不過,在她的心裏,他一直是個小男孩。其實自從趙子淵領兵以後,她便再也沒有來過趙王府了,自然也再沒有跟這個小男孩見過麵了。掐指一算,應該也有四五年沒有過了,如今,這身高應該比他哥哥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這臉孔過於幼稚了,臉上也是帶著青澀的笑容。
“若薰姐……”其實他跟林若薰差不多同歲,以前因為她是他哥哥的未婚妻,所以他一直稱她為姐。十六歲的少年嗓子由於變聲期的緣故,所以有些暗啞,但他臉上依然是清亮的笑容。
“若薰姐……”略顯嘶啞的聲音又呼喚了一聲,林若薰這才回過神來。
她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子研,我來找你哥哥的……他,他們可否在家?”
“今天是回門日,他們回去了……”
林若薰一怔,這才想起,這便是他們新婚的第三日,按規矩他送她回林府去了。
“若薰姐,進來坐坐吧!反正家裏也沒有什麼人,我父王和母妃都進宮去了……”趙子研笑得依然清純,正所謂少年不知愁滋味,說的也許就是他了。
林若薰下意識想拒絕,但又轉念一想,這也許是個好機會。
趙王府內景致依舊,大花院裏的秋菊開得燦爛繁盛,繽紛瑰麗,豔麗的蝴蝶在花叢裏盤旋飛舞,流連往返。無端端的,林若薰想到一句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此情此景依舊,隻是今人已非昔人了。曾經年少時候的那些歡歌笑語是一去不複返了。
“若薰姐,那邊那架秋千,是你最喜歡的,我們過去看看吧!”趙子研熱情地說道。
兩個人一路穿過花圃,遊著紅尾錦鱗的小池塘,人山的假山,繞到後花院,遠遠地,便看到一叢巨大的紫藤花架爬在花棚之上,下麵吊著一架漂亮的秋千。時隔多年,仍舊是十分結實,林若薰坐在上麵,縮著雙腳,輕輕地蕩起來,不過,此時再也找不到那時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