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強忍著,步緋顏剛想要開口,但見他臉上那倔強的神色,卻也隻能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終究是不再說什麼。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步緋顏這將他身上的銀針取下來。
不過是才過了一個時辰,他身上的衣服便早就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額頭上滿是大汗,隨著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的取下來。
他的臉又重新恢複了正常的眼色。
步緋顏將銀針收好之後,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身上已經放鬆了,眼神有些空洞,見狀,步緋顏歎了一口氣。
轉頭,見到房間裏有先前,那些下人們打過來給金川擦臉的水,於是便上前一步,用毛巾沾了點水。
過來,俯身下去,將金川額頭上的那些汗水,一點一點的擦幹淨。
那金川也未曾料到,步緋顏會有這般舉動,一時間倒是愣了一下,抬眼看了步緋顏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樣子。
步緋顏見他這樣,放下了手中的毛巾來,剛想要轉身,卻不想手腕就被金川給握住了,金川的手心裏,是一片濕熱。
步緋顏掙紮了一下,便掙紮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中滿是一片自己說不清楚的意味。
步緋顏見狀,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大皇子的身子,原本是不會發作的,可你卻突然發作,是為何。”
聽到步緋顏這麼問,金川苦笑一聲,看了一眼步緋顏,她如今這般陌生的稱呼自己,倒是讓他覺得心口上一陣痛。
昨天晚上,他一眼便看出來了,那個皇後娘娘,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步緋顏,縱然她將自己的容貌易容的和步緋顏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她依舊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知道為何,就是一眼。
其實,這個世界上,又很多東西,都是一眼之間,就發生了變化了,就像是當初,他不過是在那楚國的大殿上看了步緋顏一眼。
就那麼一眼,便讓他一個人陷入了那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亦是,昨天晚上,宴會上的那一眼,他看出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根本就不是步緋顏。
而那個被眾星捧月的恭維著的顏非,顏太醫,才是真正的步緋顏。
就這樣的一個念頭,念頭,便讓他有了瘋狂的舉動,之前的步緋顏,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娘。
他無能為力,隻能默默的在遠處看著她,祈禱著一次又一次的進宮麵聖的幾乎,好讓上天給他們安排一次偶遇。
可是,如今,步緋顏隻是一個太醫了,縱然知道,這隻是短暫的身份互換,可也是讓他回來便產生了一種瘋狂的想法。
他想要在步緋顏還是顏太醫的這段時間中,多跟她相處一點時間,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這樣的念頭,一旦產生,便開始瘋狂的生長。
所以,他明知道服用藥物,會加重自己的病情發作,可是他仍舊是那麼做了,如今,他的身子又是虛弱了幾分。
可是,卻換來了步緋顏在他的身邊。
沒有人知道,當步緋顏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他的手腕上的時候,他心中的到底有多麼的開心。
“許是我不小心吃錯了藥了吧。”
見步緋顏已經猜到了,金川便索性也不隱瞞,不過他心中那瘋狂的想法,卻仍舊是小心翼翼的被他保護在心中。
仍舊是不敢告訴步緋顏。
步緋顏見狀,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他的病情,反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今早上你派人到宮裏頭,點名道姓的一定要叫我過來,想來是認出來了我的身份了吧。”
金川聽她這麼說,勾了勾唇,輕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她這般聰明,能猜出來,倒也是正常的。
見金川不再開口,步緋顏見狀,歎了一口氣,心裏也猜到了,自己這邊剛好發生了有人代替自己的事情。
金川一向好好的身體便突然發作,然後他又執意派人,要將自己叫過來,想來,那催動他自己身體發作的藥。
就是他自己給自己服下的吧。
思及至此,步緋顏隻能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垂眸看了金川一眼,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這是何苦,你的身子,你自清楚,原本就經不起折騰了,你何苦還要在去折騰他。”
聽步緋顏這樣說,金川眼神暗淡了一下,他目光看向步緋顏,心中是陣陣的揪痛,步緋顏這般聰明的女子。
她何嚐不能明白,自己這樣做是為什麼。
隻是,她的心在自己這裏,所以,她不願意去明白,所以,他這般折騰自己,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