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光景還殘留著一絲微寒,午後的陽光已帶來熏人的暖意。
洛陽本是繁華之都,客舍商旅不絕,可今日亦顯得別樣喧鬧。酒樓茶社皆是一派忙碌,歌舞升平。
位於市中的清平樓則更是嘈雜,雖名曰清平,實則乃洛陽酒樓之王,哪裏會當真清平,不過圖一文名。三年前突然崛起,據說東家貴為皇親國戚,但也有人說真正的東家是一酸秀才,一朝功成上朝堂,為紀念十年寒窗而蓋,然眾說紛紜亦是無處可考,無人得見,一切皆掩在掌櫃吳三笑的笑臉裏。
三笑此人並非真名三笑,不過因其終年不變的笑臉而得名,清平樓剛落成時,不少人前去砸場,最終都在其笑臉下被迫遠走,從而奠定了三笑之名。
此時樓中人聲鼎沸,又是一年花朝節。
花朝節後,璿璣開。
“聽說,今年的璿璣閣又有新玩意,可是當真?”一青衣男子望著對樓,喃喃道。
“回公子,雪影透出的消息應是不假的,隻是不知今年又有多少人來奪,似乎是前朝公孫氏所造的一把名琴。”男子身旁的少年亦望著對樓答道。
此時他們正坐於清平樓二樓靠窗的位置,而他們對窗,則是璿璣閣。
“名琴?。。。公孫所造之琴當世隻知兩把,憶情藏於皇宮大內,疏影為公子月離所有,皆不可能流出,這第三把。。。?”男子似是陷入了沉思,而後突地抬眸,眉宇間滿是驚愕:“莫非是百年前第一公子所配之琴攬月。。。這。。。楚淩,你速去璿璣閣,打探清楚”
“是,公子”聽完青衣男子之言,名為楚淩的少年也似驚訝,忙拿起桌前配件向樓梯口走去,不曾想匆忙間,竟撞到一人。
“呀,怎的這麼莽撞。”隻見一白衣少女,轉瞬間便到了楚淩身後。一手叉腰,一手拉著少年的衣領,滿臉笑容:“嗯,要道歉哦,道歉我就放你走。”
楚淩暗自心驚,這看似輕巧的力道,卻無法掙脫。然真要道歉,麵對一個小姑娘卻又開不了口,正兀自懊惱間,青衣男子卻已開口:“楚淩,道歉。”
少年無法,亦隻好低著頭說道:“對不起.”
“嗯,這才乖嘛。”說話間,已放開了楚淩的衣領,搖頭晃腦的向青衣男子看去
“在下鳳一,適才楚淩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青衣男子,也便是鳳一,看著這白衣少女,長發披肩,不是時下流行的墮雲髻,隻有一隻木簪鬆鬆綰了,斜插於發間。看似疏懶,眉目間卻透著靈動。
“咦,你到有趣,我鬧著玩的。不必當真哦。”說話間少女已向隔壁包間走去。臨進包間前似是想起什麼,倏地回頭,望向鳳一:“嗯,禮尚往來,我叫樓弦歌,看在你對我眼緣的份上告訴你哦。”
樓弦歌嗎?似乎在哪聽過,鳳一蹙眉,仍是未想起,搖了搖頭,繼而又向窗邊走去,那兒還有更重要的事。
包間內,卻又是另一派光景。
隻見一藍衣少年坐於桌前,一手輔額,一手在桌前打著拍子,和著簾後女子的琴音。
聽聞開門聲,少年揮了揮手,琴音驟停,女子於簾後走出,亦是絕色,望向藍衣少年,似是有話要說,終究隻與弦歌擦肩而過,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