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婉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悠悠接過話來:“那楊玉環隻知道同唐明皇歌舞行樂,鶼鰈纏綿,卻不知,在男人心中,江山社稷,遠遠要比紅顏知己重要的多,可見她是多麼愚昧無知,活該吊死在那冷驛荒垣之地!”
玉才人碧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道濃濃的譏色:“聽皇後娘娘這麼一說,嬪妾頓然了悟,中原成語裏說的情深不壽,物極必反,登高跌重,慧極自傷,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玉才人對中原的成語這麼有研究,那你知不知道何為多行不義必自斃呢?”茗慎嗤笑問道,低頭攪拌著手裏琥珀色的梅子湯,眼底泛起層層冰屑鋒芒。
玉才人思索了一番,瞬間回過味兒來,指著茗慎憤然不已道:“貴妃,你.......你這分明是在詛咒我沒有好下場。”
“放肆!”茗慎眼底驟然森寒,‘哐當’一聲把湯碗摔在了桌麵上,橫眉瞥向珍玉兒,冷聲道:“玉才人你竟敢汙蔑本宮,出言不遜,來人啊,把她拖出仗著五十!”
“慢著!”茗婉急忙阻止,一拍桌子起身,怒瞪著茗慎喝道:“貴妃,你別太跋扈了,玉才人不過一時失言,你卻要重刑責打她,五十仗足夠廢了她的腿了,好歹她是南安國的公主,本宮不會讓你胡作非為的!”
茗慎也站了起來,目光銳利如冰鋒一般地瞪著茗婉,冷冷的聲音猶如冬日裏的寒風卷起冰雪:“就算嬪妾跋扈,那也是皇上慣出來的,南安國的公主怎麼了?我堂堂大金皇朝豈會怕它不成?而且公主既然進了金朝的後宮,就是我們的金朝的女人,壞了咱們金朝的規矩,就得受咱們金朝的責罰,而且如今後宮之事由嬪妾執掌,皇後娘娘你無權幹涉!”
她別開了臉,對著一群欲前不前的侍衛,劈頭一聲厲喝:“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把這個沒規矩的番邦女子,給本宮拖出打!”
“喳!”侍衛們二話不說,粗魯的一把揪住珍玉兒的發髻,毫不客氣地就往外拖,珍玉兒一看竟然真的動真格了,眼裏瞬間閃過的猙獰和凶狠殺意,突然掙紮著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拔了鞘朝茗慎的胸口扔去。
“貴妃小心!”秋桂以身撲到了茗慎身前,用後背承接住了飛來的匕首。
茗慎始料未及,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見她的背部插了匕首,染就了血紅一片,頓時激得她心頭大怒,走上前一把抓起珍玉兒的頭發,對著她的臉蛋狠狠連煽了好幾巴掌,暴喝道:“打斷她的腿後扔進宗人府,再去告訴皇上她意圖行刺本宮!”
“喳!”侍衛們齊聲應道,把珍玉兒給拖了下去,這個傲慢又自以為是的野蠻女子,麵對酷刑和死亡的逼近,終於放棄了自尊,一路上都回蕩著她驚恐萬分的求饒聲:“貴妃娘娘繞了我吧,珍玉兒知道錯了......”
———
茗慎扶著秋桂坐在椅子上,命人去請來了禦醫,為秋桂包紮醫治,好在隻傷到了皮肉,茗慎得知她無大礙後,總算是鬆緩了一口氣。
秋桂麵色有些發白的握著茗慎的手,淡然笑道:“娘娘別擔心了,禦醫不是都說沒事了嗎?”
茗慎紅了眼圈,黑著臉嗔道:“以後可不許這麼傻了,你要是出個什麼意外,叫我心裏怎麼承受?”
“貴妃娘娘待奴才們可真好呀,不知道的,隻當您生了一副菩薩心腸呢?”蘭婕妤捧著酸梅湯,語含暗諷的笑道,她可沒忘記,在她幽禁期間,茗慎可是沒少讓奴才們去克扣她的用度,害她受盡了那貧寒之苦。
茗慎赫然轉過頭,目光如尖刀利刃一般射在了蘭婕妤的肚子上,幾乎要把她的肚子給剖個洞出來似得,狐疑的質問道:“蘭婕妤如今有著身孕,不是應該忌吃生冷的嗎?”
蘭婕妤被她突兀的一問,問的有些慌神,但旋即勉強平複了慌亂的心緒,嘴硬的搪塞道:“嬪妾.......嬪妾偶爾用一些,也是無礙的!”
“這是什麼話,皇嗣何其重要,豈容你如此怠慢,禦醫,來給蘭婕妤把把脈,看看有沒有傷著龍胎!”茗慎沉聲說道,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摸了下她的肚皮,見她慌亂更甚,又聯想到她方才的不對勁,便更加她的肚子裏有貓膩。
蘭婕妤臉色唰地煞白,連連後退搖頭道:“不.......不用了,嬪妾多謝貴妃娘娘好意,可是......可是嬪妾真的無礙......不用禦醫把脈!”
“既然蘭婕妤無礙,貴妃又何必小題大做呢?”茗婉溫和的聲音裏含了三分怒意,其實她早就知道了蘭婕妤假孕求生的伎倆,而且剛剛已經折損了珍玉兒,如今可不能再賠進個沈如蘭,否則今日此舉,不但打壓不了茗慎的氣勢,反而會助長了她囂張的氣焰。
茗慎卻不以為然,冰冷而殘酷的笑道:“事關皇上的子嗣,總要仔細些才好,反正皇後娘娘剛剛也說了,蘭婕妤前段時間,幽禁在關雎宮,也一定沒得到好的調養,不如趁著禦醫在這,給她把把脈,就算無病無災的,開幾幅安胎藥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