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聖諭,臣妾自然不敢違抗了!”茗慎兩邊的腮幫鼓起,,心口泛著淡淡的酸刺,轉過臉朝外麵有些賭氣的命令道:“秋桂,去傳皇上口諭,特赦燕妃無罪,送回寒雪殿——思過!”
“謹遵聖諭!”秋桂站在簾外應了一聲,歎了口氣,便去差人送燕妃回去。
可巧西子公公迎麵走來,身後帶著一襲青衫的江楓,走上前來,打千兒稟告道:“啟稟皇上和娘娘,江院判帶到。”
“傳進來吧!”文浩低啞無力的應了一聲,茗慎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整理了幾下衣服上的褶皺,垂首默立著。
屆時,宮人們把珠簾繡幕打開,江楓慢慢地走了進來,行過禮後,開始為文浩把脈,觀望了一陣之後,神色陡然沉凝,沉默許久,才輕歎道:“唉,燕子也太沒分寸了,幸好皇上及時得到了宣泄,否則真有可能血管爆裂而死,如今藥力雖然已經散去,但是皇上此番精血虧損嚴重,需要溫補一個月,才能恢複如初,這一個月內要忌酒,忌辛辣,還要盡量........盡量少行房事.........”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去哄哄你的妹子,今夜就帶她離宮吧!”文浩蒼白的峻顏上平靜無瀾,絲毫不見一絲怒意,但偏偏就是這種過於平靜的表麵,卻莫名的讓氣氛變得緊張威壓。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若是他上來大發雷霆,把火氣都撒出去,那事情就能自此揭過去了,可是若是遇見他淡漠冷靜的樣子,那就危險了,說明事情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嚴重到了他所不能容的地步!
江楓心頭陡然升起無可遏止的寒意,輕挑衣擺,單膝及地,低頭請罪道:“奴才教妹無方,禍及龍體,實在罪該萬死,還望皇上念在燕子不懂事的份上,饒她一次!”
文浩半闔著雙眸,讓人瞧不見他眼中閃過的種種情緒,但語氣依舊平淡如水:“明日一早,朕會宣布燕妃病逝,今夜你就帶著她離宮,朕再也不想看見她!”
江楓聞言,心中驚駭的波濤瘋狂卷起,盡管心知肚明他的脾氣性情,卻還是硬著頭皮求情道:“請皇上開恩吧,燕子對您一片癡心,讓她離開,奴才怕她會想不開的,哪怕是降位罰俸,那也比遣送出宮的好啊!”
文浩冷哼一聲,沉靜幽深的眸子戾氣凸顯,眉宇之間騰升一抹怒氣:“她今日敢給朕下媚藥,焉知明日不會給朕吃毒藥,終而言之,她已經怨恨了朕,朕如何還能把她放在身邊?早就跟你說過了,宮裏不適合她,所以趁著如今她還未釀成大錯之前,送她離開,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江楓無奈的閉上雙眼,叩首謝恩道:“奴才替小妹謝過皇上的不殺之恩,今夜奴才就會帶著小妹離宮。”
他說完,微微歎了口氣,下藥媚惑君王,本是滅族的死罪,而皇上卻將事情壓下,還保全了燕子的臉麵,隻是將她暗自遣送出宮而已,這個結果,已經是皇恩浩蕩了,或許他說的對,宮裏,真的不適合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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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浩醒來以後,次日上朝便大發雷霆,將冒犯昭陽殿的親貴官僚怒斥貶將,此舉實則如同當眾狠狠煽了婉皇後的耳光,令她顏麵無存。另外下令追封病逝的江妃為貴妃,下葬妃陵,又頒下聖諭,慎妃納蘭氏侍疾有攻,晉封為貴妃,一時間,茗慎成了後宮風光無兩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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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中,金碧輝煌依舊,牆邊掛著鎏金鳳燈,屏風案幾等擺設,皆是繁麗精美,“母儀天下”的燙金匾額高懸,在這一片華光四溢的偌大正殿內,透著一派端莊典雅之相。
然而,此刻靠在鳳榻上,正捧著藥碗喝著的皇後茗婉,如今卻是麵色微黃,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披散在圓潤的肩頭,額角勒著紅綢繡金螺紋鑲珠抹額,少了平時裏豐裝盛飾的奢華,倒更添了不少婉雅娟秀之態,又加上今日的她穿了一襲酒紅撒金的團花牡丹宮袍,愈發顯得她氣色不佳,病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