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也許當初朕不該招惹上你,所以朕對你的所作所為,一直有所容忍,可是如今你對慎妃做的那些事,實在叫朕已經忍無可忍了,賜你一死,不將罪你的家族,已經算是朕的格外恩典了,帶她下去吧!”
“奴才遵旨!”內監齊聲應道,其中兩個人上前,將蘭妃雙手反剪著綁上,就要押走。
蘭妃如驚鳥墜空般絕望淒厲,使出了平生力氣掙紮,雙腳兀自亂蹬,肝腸寸斷,淚流滿麵的哭著大聲求饒.......
“住手,把她放開吧!”如冰一樣的語鋒,清淡的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柔和。
眾人不禁紛紛回首側目,隻見那高台入口處,茗慎穿著一襲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風姿綽約地翩然而至。
隻見她嬌媚的眼角彎彎勾起,眸光冷豔而懾人,墨眉描繪成春山遠黛,肌膚蒼白得宛如羊脂凝露淬煉而成,雪膩玲瓏的香肩裸露在外,將曲線完美身段盡顯無餘,仿佛兮,如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三千青絲整齊高聳的挽起,斜插一根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鳳凰嘴兒吐下細碎纖長的灑金流蘇搖曳生輝,顯得整個人豔而不俗,妖而不媚,宛如妺喜再世,妲己重生!
“慎兒?”文浩一怔,冰封的峻顏刹那間冬雪消融,立刻起身從金漆的寶座上走了下來,在她的跟前停住腳步,看著她弱不勝衣的孱弱倩影,不由心口微微一疼,輕皺起雙眉。
“臣妾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茗慎低垂下眉眼,斂衣下拜,撩得衣飾環佩伶仃輕響,好似一曲妖異悅耳的曲章。
“快起來,愛妃無須如此多禮!”文浩一把托住她下拜身子,俯視著她豐容盛飾之下的容顏,雖然豔麗無雙,卻依舊難掩病中的一絲蒼白憔悴,令他忍不住的嗔責出口:“你的病還沒有養好,怎麼就跑到這兒來了呢?恩?”
“嬪妾聽聞皇上設宴在此,卻獨獨不請嬪妾,嬪妾想念皇上,便不請自來了,皇上不會責怪嬪妾不知分寸,任性行事吧?”茗慎低斂著眸光回道,纖長的睫毛因為驚慌而顫抖,微微蒼白的的臉龐,因為羞怯而微紅,蕩漾出一抹胭脂色的薄媚。
“怎麼會怪你呢?”文浩五指愛憐地輕撫過她鮮美的嬌靨,深深歎了口氣,聲若沉玉道:“不過,愛妃還是快回昭陽殿靜養吧,這裏,風太大,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聞言,茗慎突然倔強的仰起臉,直勾勾的望著他,清澄的眸光裏流光盈盈晃動,縱然心中有萬千憤恨委屈,此刻也隻能化作唇邊的嬌媚一笑:“皇上的一世英明,怎能敗壞在嬪妾區區一介婦人身上,您今日若真做出了屠戮宮闈的殘忍之事,豈非要令整個後宮的妃嬪心寒?將來傳了出去,就連天下臣民,也會認定您是個‘暴君’的!”
文浩長袖一甩,負手而立,墨眸深若海淵,寒光凜冽:“朕管不了那麼多,總之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我才要替你出氣,慎兒,你的纖手不能再沾染血腥了,所以這一次,由朕來親自處理,不許你來插手!”
茗慎見狀,驟然跪地,引得身上珠翠環佩錚錚作響,桀驁任性的說道:“嬪妾可以不阻攔皇上,但是虎毒不食子,蘭妃既然有孕,皇上便留她一命吧,畢竟,您膝下的子嗣甚為單薄,而且,若真殺了她,少不得要惹那群史官們對您口誅筆伐,嬪妾不願意看到皇上被人詬病,所以寧願忍一時之委屈,萬全皇上一世之名聲!”
“好,我聽你的!”文浩無奈苦笑,不由分說的把她打橫抱起,朝主位上走去,臨走前朝旁邊的內監揚了揚臉,冷聲吩咐道:“就按慎妃娘娘的懿旨去辦,把蘭妃送回關雎宮養胎去吧!”
“喳!”內監連聲應道,蘭妃頓時鬆了一個氣,整個人癱跪到了地上,原本驚慌的雙眼,登時空洞呆滯,口中喃喃謝恩道:“多謝皇上不殺之恩,多謝慎妃娘娘求情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