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飛輕拍著她的脊背,深情道:“慎兒,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話,是有些小人行徑,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次機會,隻要你肯,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皇宮,帶你離開那個讓你傷心欲絕的男人,讓你過著無憂無慮,隨心所欲的生活!”
“好,我答應你!”茗慎滿麵是淚的點頭,圓轉清澄的眼睛裏失去光彩,如同枯井一般,隻剩下了沉沉的傷心痛楚,連聲音亦如是。“等到我把他徹底忘記的時候,就跟你逃離這個皇宮,你去哪,慎兒就跟到哪,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才好!”
白鵬飛大手輕柔地撫摸過她梨花帶雨的臉蛋,溫柔的笑了:“傻瓜,我恨不得能與你形影不離,怎會嫌棄了你,不僅現在不會嫌棄你,就算到了你雞皮鶴發的時候,依然是我眼中最美麗的女子!”
茗慎臉頰一紅,淡淡垂下眼簾,愧疚道:“鵬飛,我覺得我好自私,萬一我忘不掉他的話,豈非辜負了你?你要不要在考慮一下,免得......免得日後後悔!”
“隻要你無怨,我就無悔!”白鵬飛伸手捧住她蒼白的小臉,無限柔情道:“慎兒,我知道要忘掉一個人,很不容易,可是隻要你決心已定的話,終有一天能把他放下的,就像我,當初也很喜歡江燕,不也全都放下了,否則,心中如何滿滿裝的全是你呢?”
“貧嘴!”茗慎破泣而笑,嗔道。
“走!”白鵬飛突然抓住了她的小手,含著磊落疏朗的笑意道。
茗慎茫然問道:“去哪裏?”
白鵬飛挑眉一笑:“昭陽殿!”
茗慎眉心聚攏,為難道:“這麼晚了,你送我回去不太好吧!”
白鵬飛眉眼一黯,輕笑道:“你到底還在意,他究竟是怎麼看你的。”
“不是的!”茗慎急忙否認,並搖了搖了頭證明自己。
“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走,今晚是中秋節,你卻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我們回去讓秋桂姑姑燙壺杜康,對飲幾杯為你解憂。”白鵬飛說著,緊握住她的手,朝寂寂的深夜裏走去。
“你還要喝啊,少喝點吧,酒很傷身的!”茗慎輕嗔道,被他的大手牽著,臉上泛起有些不自在的紅,但是也沒有把手睜開,安然的跟著他離去。
文浩對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靜靜的看了良久,眸中強烈的妒忌與陰鶩,似要把他們二人的背影給生生撕碎一般。
西子看見文浩神色可怖,忙顫聲喚道:“皇上......皇上.....”
“咱們回去吧,你明日去擬旨,蘭才人蘭心蕙質,甚的朕意,晉封為婕妤!”文浩哽咽沙啞的吩咐道,感覺眼角有冰量的東西在縮澀,瞬間染濕了深藏在眼底的柔情,但很快被克製回去,如凝露般轉瞬消失不見。
他最害怕的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她負了他,也騙了他!
曾經,她還問心無愧的向他表明清白,如今言猶在耳,那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剔骨的鋼刀,生生紮進他的心坎,刺得他鮮血淋漓,戳破了他們之間的承諾,剿碎了那甘甜的言語。
女人的誓言往往隻是無聊時隨口說說的笑話,虛假的令人齒寒,隻能錦上添花,卻不敵任何的考驗,莫說歲月生死,甚至一夜之間便能輕易泯滅。
顛倒的鸞鳳,飛不到天明,原來所謂的誓言,不是燒在瓷器裏麵的字,而是寫在釉麵上的灰,隨手一抹,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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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過後,茗慎在宴會上遭到厭棄的尷尬事件,一夜之間成為了後宮人盡皆知的笑柄,連帶著昭陽殿的宮人們都跟著抬不起頭,因時常被人欺負,而開始怨聲載道起來。
內務府那邊更是過分,該有的位例一應克扣,甚至連送來的飯菜都是別的宮裏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好在茗慎這些年有些體己,又有白鵬飛暗中幫補度日,這才不至於過的連個三等奴才都不如。
茗慎當然知道,以文浩那樣慷慨的性格,是不會小眉小眼的在衣食委屈了她,而內務府這樣存心刁難,八成也是受婉皇後的意思,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到昭陽殿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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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關雎宮的寢殿內燭影搖紅,墜雨濕雲,凝煙頹霧,蝶粉褪輕黃。
文浩不發一語的掀起錦被起身,扯過外袍利落的披在身上,奪門而去!
伺候他的宮人們都知道,除了慎貴人是個例外,皇上可從來沒有在妃嬪寢宮過夜的習慣。
西子早已在殿內外恭候了多時,見文浩出來,立即小心翼翼的上前,垂下眼問道:“皇上,留,還是不留?”
文浩沉默不語,隻朝殿內揚了揚臉,便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關雎宮!
西子已然會意,按照往日的慣例,吩咐身邊端著‘事後湯’的小太監,和幾個親信一起進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