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回原點,魚雁傳情(2 / 2)

茗慎聞言,不覺雙眉微挑。“南安?他要去南安嗎?”

小石頭答道:“聽說睿主子今兒早在金鑾殿和皇上發生的爭執,而且吵的十分激烈,然後就負氣要親自出征討伐南安國,還揚言不敗南安,誓不還朝,估摸著明天一早,大軍就要出發了!”

茗慎雖然養在深宅,但早年也聽大哥說起過,南安國兵強馬壯,民風彪悍,而且易守難攻,十七座城池個個固若金湯,想要一舉拿下,少說得耗上大半生的光年。

他都已經是內定的儲君了,又何必非要逞那一時之意氣,去吃風沙戰火的苦呢?

難道就因為那晚拒絕了他,他便要負氣的將自己流放沙場?

想到此處,茗慎枯竭的眼眸沁出幾分水光,緩緩展開手中的信箋,墨跡芬芳的行楷字體靜靜躺在在灑金宣紙上:

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

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

喚我之心,掩我一生淩轢!

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離!

攬我之懷,除我今生輕浮!

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

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

茗慎把信讀完,眼底便鬱結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愁緒,緩緩將紙箋折疊收藏入袖,慵懶的支撐起嬌軟無力的身子,起身朝書閣內走去。

她緩步來到黃梨木書桌前,執起檀木筆架上的紫毫,低頭在桃花箋上徐徐寫下一行娟秀的小楷:歎殊途,悲無路,花落隻有香如故,不如相忘於江湖!

她寫完將信裝好,又把腰間的夜明珠墜子一並交給了小石子,淡然如水道:“去告訴他,讓他以後不要在送信過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戰場刀劍無眼,讓他多加保重自身!”

“奴才遵命!”小石子歎息一聲,便拿著信和夜明珠複命去了!

隔天一早,睿親王盡失皇寵,負氣揮兵南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的蝴蝶一般,飛遍了大江南北,一時間引得朝臣們揣測紛紛,更有人散布謠言,說宣德帝有意改立端親王為皇儲,引發了睿親王的不滿,於是他便擁兵自重,意圖和南安苟且起來,篡權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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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時分,茗慎嘔吐的越發厲害起來,簡直就是吃什麼便吐什麼,甚至連喝口水也能轉瞬給吐了出來。

彩鳳再旁看的著急,嚷嚷著要去請禦醫,秋桂到底年長一些,覺得茗慎有孕之事不宜張揚,便把彩鳳及時攔下,又幫忙伺候著茗慎勉強進了幾口酸梅汁,茗慎這才緩過了那股頭暈目眩的惡心勁兒。

旁邊默不作聲的小石子看見茗慎氣色好了幾分,便忙尋了個由頭,將秋桂和彩鳳一並支了出去,這才把夜明珠和信箋悄悄交給了茗慎,低眉彙報道:“啟稟慎主子,睿主子說他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還說他尊重您的任何決定,這個夜明珠墜子就當是給您留個念想,還交代倘若日後您身陷囹圄,窮途末路的時候,可以派人拿這個墜子去南安找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茗慎虛弱的說道,順手拔下髻上的一根翠簪遞給了他,小石子連忙謝了賞告退,但心裏卻半分高興不起來,大概是被兩個主子這對苦命鴛鴦給感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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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暖閣,隻剩下了茗慎孤身一人,她靜靜凝視著手中躍然紙箋的墨跡,下筆剛毅,矯健如龍,依稀可見字字刻骨的深情: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茗慎含淚闔眼,不明白他到底為何要這樣的執著。

如此厚重的情深一片,她何堪承受?

她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而且已經不僅僅是個有婦之夫那麼簡單,更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他要的,她不能給,也給不起啊!

茗慎眉心掙紮了許久,終於緩緩張開了清澄的雙眸,將夜明珠的淡藍色華光拒之眼簾之外,腦海裏不斷地湧現一張霸氣剛毅的笑臉,那廣宇無雙的炫目笑容,如同耀眼的烈日高掛穹蒼一般,是那麼的令她揮之不去,思之如狂。

心中有一瞬間的衝動,是那麼迫切的渴望見他一麵,無意識的將珠子慢慢送殷紅小巧的唇邊淺淺的一吻,一片冰涼在她柔嫩的唇瓣波蕩開,像是雪花飄落在冰麵上,刹那間的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