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誰說不是呢?”榮祿苦澀一笑,含恨咬牙道:“不承想,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到頭來,竟是給人家做了嫁衣,我隻要一想到,日後隻能做個徒有虛職的駙馬爺,就恨到心頭充血!”
彩鳳適時端了兩盅齊雲瓜片插了進來,略略不解道:“大公子不是已經娶了一房兩妾,和碩公主又怎麼會甘心淪為妾室呢?她可是已故皇後的嫡出女兒,要是屈居平民女子之下,豈不是要讓全天下的人看她的笑話?”
榮祿伸手接過白釉瓷盅,重重冷哼道:“淪為妾室她自是不肯的,估計要像當年固*倫*公*主逼我娘下堂那樣故計重施,去求皇上下一道聖旨,逼著書瑤讓出正室的位置……可憐她多年操勞,才剛為我生下兒子,卻馬上就要淪為下堂婦了。”
心中一陣唏噓,茗慎低下了頭,細細啜了一口手齊雲瓜片,勸解道:“哥哥先別這麼消極,皇上也許不會讚同這門婚事,也未可知?堂堂一國公主,專搶人家丈夫,傳出去皇上的臉上也無光的,而且皇上不是一向優容禮待沈家的人麼?應該不會讓沈家的女兒淪為棄婦的。”
榮祿搖了搖頭,嗤笑道:“皇上優待沈家倒是沒錯,但畢竟沈家的女兒不比他自己的親生女兒,更何況,和碩公主乃正宮嫡出,又有嫻姑母和固*倫*公*主保媒,這件事不可能輕易作罷的。”
“事情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嗎?”茗慎緊擰黛眉,心中撥起了算盤。
榮祿端起茶盞,嚐了一口,遂道:“八﹡九不離十了,還是別說我了,四妹妹日後有何打算?”
“彩鳳你先下去吧!”
茗慎輕聲吩咐一聲,待彩鳳離開以後,這才恨意難抒的說道:“我想過了,生養之恩大於天,若不能手刃了金氏為奶娘報仇,從今往後我在不活著!”
榮祿聞言,怔了半晌,勸道:“大哥在官場上曾聽到過一些風聲,道是端親王收攏朝臣所用的金銀,全都出自金家。此事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不過你要想動金氏,隻怕必須先把金家扳倒。”
“可是,你若是想要扳倒金家,首先得讓端親王跟你一條心,方可成事,可是我的四妹妹啊,你想過沒有,要是你跟端親王成了一心一計,咱們父親那邊,怕是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奶娘,難道還要為了複仇,把親娘也賠進去嗎?”
茗慎雙眸微微一眯,流瀉出一道溫婉的鋒芒,不急不緩道:“大哥處處為妹妹著想,妹妹也不妨跟大哥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奶娘的死固然是金氏驕橫所為,但是妹妹自身,也是萬死難辭其咎的罪魁禍首!”
“若不是我凡事都低調忍讓,慣的那起小人越發得了意,金氏斷然不敢猖狂至此,奶娘也不會被她打死,如今大哥身陷困局,妹妹也是鐵了心的發誓報仇,不如咱們兄妹聯手,利用手頭現有的籌碼,拚死一搏吧,就算失敗,左右不過一死,還能壞到哪裏去呢?”
“四妹妹說的極是,再壞也不比現在好到哪去,若是讓我掛著虛職,哄著一個刁蠻女子過一輩子,我倒是寧肯放手一搏,哪怕死無全屍,也好過窩窩囊囊的苟且度日!”榮祿揚眉笑道,心境柳暗花明,目光瞬間變得格外明亮。
茗慎淡淡一笑,猶豫著道:“大哥既這麼說,那妹妹心中有個兩全齊美,一勞永逸的主意,想要說與哥哥聽,可是妹妹如果動錯了心思,還請大哥念在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切勿怪罪才是!”
“四丫頭啊,你平日可是個爽利的人兒,怎的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了?”榮祿含著笑,催促道:“快說吧,隻要大哥能幫到你的,就絕計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