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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近黃昏時分,一隻白鴿飛到了茗慎的窗前,她解下鴿子腿上的字卷,看完後燒掉,起身往書齋走去。
靜媽站在一旁研磨,靈犀守在門外把風,茗慎埋頭回複著通往揚州的書信,就在她走筆一半的時候,忽聽外麵傳來一陣雀躍的笑聲。
“小姐,小姐,梅香夫人派人給咱們送點心了來,真是稀奇,夫人總算惦記起小姐您了。”
茗慎連忙擱下筆,微微抬頭,隻見彩鳳一襲粉紅色羅裙,抱著兩個餅盒,從潑墨山水的屏風後麵飛了進來。
彩鳳喜地歡天地蹦躂到茗慎跟前,笑嘻嘻地打開盒子道:“這是咱們將軍府的老管家親自送來的,說是梅香夫人思女心切,親手做了金乳酥讓送了來。”
聞言,茗慎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蹙眉凝視著幾朵梅花形狀的金乳酥,心中生出萬千疑問。
靜媽臉色顯得更加沉重,不顧彩鳳的錯愕,將那些點心一一掰碎,掰到中間那個稍微偏大一點那塊時,一卷小小的紙條,從芙蓉餡裏露了出來。
彩鳳見狀臉色巨變,靈犀也湊了過來,一臉的不可思議,唯有茗慎鎮定如常,說了句“該來的,遲早會來!”後,緩緩展開了紙條。
紙條上麵隻寫了八個蒼勁簡潔的宋楷小字:三日之內,敬候佳音。
茗慎狠狠咬牙,將信死死的握在手心,氣恨難當。
信是以娘親的名義送來的,說明父親大人已經將她搬出了廢圓,接下來是福是禍,就要看她這個做女兒的是否中用了。
靜媽神情嚴肅的看著茗慎,發問道:“自古忠孝難兩全,小姐打算如何抉擇?”
茗慎閉目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半晌後,以命令式的口吻道:“彩鳳,靈犀,你們倆先下去吧!”
在彩鳳和靈犀的印象裏,茗慎從未用過這樣的口氣跟她們說話,似乎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二人不敢多言,隻得聽話的離開了書齋。
靜媽見這倆丫頭走遠後,這才苦笑的說道:“看來主子心裏已經有了決斷,那奴才就不再多言了,反正您與端親王也未曾有過夫妻恩情,若您想盡孝心的話,就去盡吧,或許,還能為日後開辟一條康莊大道出來,也未可知?”
“哼!我從來不認為給納蘭一族賣命能換來什麼好處,像我這種在權欲下仰人鼻息的棋子,放在哪裏都一樣,免不了落得一個棄卒保車的下場。”
茗慎冷笑說完,信手拿起書桌上的銀絲燈罩,將信紙放在燭火上燃燒,跳躍的火光映在她冷漠如冰的臉上,而她的聲音似乎比她的表情還要冷。
靜媽沉默的看著她,一時間都接不上話,整個房間裏飄蕩著一股燒焦的味道,那味道聞起來,竟能讓人的心口窩火。
“不好了,不好了,東廂房走水了,火勢就快控製不住了,王爺吩咐藏金閣的人立即撤離。”就在此時,一聲悶雷般的驚吼讓整個兒藏金閣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