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如今咱們早就不在廢園裏受罪了,您未出閣前,是將軍府的主事小姐,到了這裏,是地位僅次於王妃的側室娘娘......”彩鳳撅嘴說道,總覺得本該屬於她們受用的東西被小人克扣,十分的氣憤憋屈。
茗慎自然理解彩鳳的心情,但她是主子,總不能為了些芝麻綠豆點大的東西,就自降身份的去跟奴才們計較吧?於是隻好苦笑一聲,道:“我原不算什麼好主,倒是累得你們一路陪我受人欺負,所以生活上我再不能委屈了你們,奶娘,開妝奩吧,把我那對兒雙龍戲珠的赤金鐲子和累絲金鳳簪子拿出去,當成銀子使,一來賄賂下冰窖胡同的管事,把冰取回來消暑,剩下的打賞給內宅廚房裏幾個管事大娘,把夥食也改善改善。”
“小姐萬萬使不得呀,咱們就是過得再苦,也絕不能讓你把體己首飾拿出去當銀子啊!”彩鳳急的“撲通”跪了下來,拉著茗慎的手痛哭央求。
靜媽見狀亦是鼻尖一酸,悉心勸道:“是啊小姐,您可千萬不能當首飾啊,女人當頭麵首飾屬於大忌,那是家敗的征兆,王爺若知道了,定不會輕饒,而且萬一走漏了什麼風聲,定會被人議論個沸沸揚揚,而且那對兒金鐲子,還是沒有登記造冊的,您絕對不能為了那點東西而冒這麼大的風險啊。”
“是的小姐,其實彩鳳不怕受氣,也不怕別的,能跟著您就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福氣了,剛才我就隻是抱怨抱怨罷了,您可千萬當真啊。”彩鳳哽咽說道,拉回輕晃著她的手,深怕她或則為了不委屈她們,就冒險去當她這些年辛苦積攢的體己。
茗慎聽完她倆這番肺腑之言,心扉仿若被暖暖春水環繞,連忙取下腋下的蘇繡帕子,為彩鳳輕輕拭幹淚痕,展顏笑道:“瞧,倒是我小心眼了,說了這麼多生分糊塗的話來傷你們的心,唉,世人隻道金銀好,可這些東西到了我手裏,既不頂用,又不當吃,使又使不出去,跟守著一堆破銅爛鐵,又有何區別?”
“現在沒有用,焉知日後不會派上大的用場?小姐有金玉傍身是好事,守著這麼一堆寶貝,還怕日後找不到出路嗎?”
靜媽含笑說道,還想在說什麼,卻被外麵鬧出的動靜打斷,片刻之後,就看見靈犀纖細的翠色背影,不斷後退的被人逼進了暖閣。
靈犀目露恐懼的望著盛裝華服,美麗刻毒的金顏嬌,就像看見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朝她慢慢地遊了過來。
金顏嬌走到茗慎跟前陰毒一笑,繼而一雙嫵媚的眼淩厲的飛起,對著站在她身後的那群丫鬟婆子們厲聲吩咐道:“來人,給我搜!”
丫鬟婆子們得到命令,立刻大動手腳,而且故意毀壞著東西,踢翻了一對唐三彩的瓷器,打碎了幾個宋窯的茶具,還砸了兩對汝窯的青花瓷瓶,隻把靜媽這個識貨的主,看的心疼不已!
沒過一會的功夫,她們便把原本整齊的西廂,被翻滕了個亂七八糟!
靜媽急得上前阻止:“你們要幹什麼?這裏是側妃的寢房,豈是你等可以胡亂翻騰的。”
如玉冷笑的走了過來,衝著茗慎福了福身,帶了幾許輕蔑之色道:“慎側妃,王爺賞給我家金夫人的雲鳳紋金簪丟失了,您與她生活在同一個院落,而且打小手腳就不幹淨,還是讓我們搜查搜查吧,這也是為了您的清白著想!”
茗慎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換了個輕鬆的姿態向榻上藍綢牡丹軟枕倚去,唇角噙著薄薄的冷笑言道:“想搜就盡管搜吧,可若是搜不出東西來,此事本側妃不會輕易作罷的!”
說完,又換了一記溫和的眼神,對靜媽笑道:“不是正愁變不出銀子使麼?可巧就有人送上門了,勞煩奶娘去看好本宮陪嫁的東西,若是有磕著的,碰壞的,被翻弄打爛的,無論貴賤全都一並記下,事後折成銀兩價格讓金夫人賠償。”
“唉!好的!”靜媽忙作揖,笑著答應。
金顏嬌看著茗慎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嘴角不屑的撇了老長,隨後悄然遞給如玉一個眼色,帶著如玉的視線緩緩定格在茗慎的楠木垂花拔步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