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是不在乎太子妃這個位置的,可我卻不能給你一份恬淡安寧的生活……”
“不,安禪願意為太子分擔!太子妃又怎麼,貧苦之家的娘子又怎樣,我也不在乎。其實,我有時慶幸,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我又怎麼遇見你,沒有遇見你,我還會這麼幸運嗎?”
“安禪,我答應你,即便在皇宮裏,我也與你做尋常夫妻,絕不廣納嬪妃!”
“不,太子,安禪雖驕縱,但也明白,廣納賢妃是為了給大景皇室續香火,安禪怎麼會因為自己的妒心做大景的罪人呢。”
“安禪,我會兌現我的諾言的,有我們自己的孩子就足夠了。”
“安禪”,柳王爺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拽了回來,“你手上戴的這支玉鐲,可是皇後娘娘贈與你的?”柳王爺的聲音和藹溫和,聽不出感情波瀾。
“回王爺,是太子殿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我真真是不好意思。
這支龍鳳呈祥掐金絲的昆侖玉鐲,此前一直戴在皇後的手上,再往前帶它的是皇太後,太皇太後。隻有母儀天下的人才會得以傳承。這是一年前太子出征,他穿著金龍鎧甲,輕輕為我擦幹淚,又鄭重其事地帶在我手上的,集結在正殿前的千萬將士都看到了,看到了他們英勇又深情的太子對準太子妃的承諾。他摘下我頭上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緊緊握在手中,說:“等我回來娶你。”
想到這裏,鼻腔又一陣酸澀,眼眶中又盈了薄薄一層淚,西域環境惡劣,他還好嗎?答應我的誓言何時能兌現?好在西征大軍歸期已經不遠了。
我抬頭,坐在柳王爺身邊的扶蘇姐姐正喔淺淺地笑,好像在寬慰我安撫我。她是懂我的心的。
扶蘇姐姐與我情同親姐妹,我們的父王雖然不和,但我與姐姐並未因此而有隔閡,相反,母妃每年都會派人去大理接姐姐過來小住,一方麵是為的我高興,另一方麵,姐姐性格內向而溫和,敏於行而訥於言,是個真正的名門閨秀,迎合了這深深的庭院。
姐姐是信佛的人,安靜得就如還沾著露水的睡蓮,舉手投足間都恰如其分的優雅。姐姐本就體弱,如新荔般的臉頰因著幾分病態更惹人憐。她很少笑,即便笑也如和風拂麵,隻有漣漪,卻難以捕捉。
姐姐這個性格,全因著家庭。在姐姐還年幼時,姐姐的母妃就撒手人寰,留下她和同胞哥哥柳慕淞。柳王爺是個桀驁不羈而又多情的人,先後娶了十一房妻妾,膝下的兒女更是眾多,王爺是個嚴父,並沒有偏疼哪個兒女,分給姐姐的愛就更少了。
姐姐不善爭寵,也不屑,哥哥柳慕淞像極了柳王爺,是個老謀深算的主兒,機關算盡博得父王的寵信,因而忽略了妹妹,或者嫌她是個累贅。在或者,妹妹本就是他手中的一步棋。
好在還有皇四子赫連翊澤。翊澤哥哥是霸占了姐姐整個心的人,他對姐姐也是愛護有加,但我總覺得著急,我不想他對姐姐像對我一樣,是哥哥對妹妹般的疼愛嗬護,我希望是像太子對我一樣,兩個人彼此珍惜,彼此不能分離。但四哥是個對權力欲望極大的人,大到可以放下男女之情,甚至手足之情。這些年來柳王爺一直力保四哥,也是一直把四個當成準女婿來對待的,必是不遺餘力,為的也是找一個靠山。
皇上知道,柳王爺、段王爺暗中竭盡全力為四皇子鋪路,奪嫡之心昭然若揭。從封王伊始,皇上最擔心的便是柳王爺。若不是他把擔憂說給太子,沒人會知道皇上會對承寵如斯連麵聖也不用下跪的四位王爺有如此戒心。
父王深諳此道,十幾年來從不問政,一心保全族一個太平。皇上對父王應該是放心的,畢竟妹妹為王妃,父王是大景的駙馬,不然也不會讓太子等我那麼多年,也不會把倆個女兒都嫁給了東恪王的兒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