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鳴微微擰了一下眉頭,想起來了。關玉武就是那個征用了泉溪村土地的工藝品廠老板。當初,他還在鎮政府工作的時候,關玉武曾找過他,懇求他幫忙,一定要把泉溪村的土地給征下來。
“關老板找我幹嘛?”一聽到關玉武的名字,鄧天鳴頓時想起在鎮政府的往事,心裏很不是滋味。
那是一段失敗和痛苦的往事,在他心裏留下了一個傷疤,他特別不願別人觸及。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是關老板讓我來接你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男子說。
男子其實大概知道關玉武找鄧天鳴到底是何事,不過,身為老板的司機,職業道德不允許他隨便談論老板的事。這個謎底,他隻能讓鄧天鳴自己去猜了。
“那個,這位大哥,麻煩你把車停下,好嗎?你們老板可能找錯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鄧天鳴料定,關玉武找他是想就泉溪村征地的事跟他交換意見之類的。他要是在鎮政府工作,那還好說,現在他隻是泉溪小學的一名老師,泉溪村征地工作的事已經成為過去,跟他無關。他沒必要去見關玉武!
“停車?”開車的男子十分驚訝:“這不大好吧?鄧先生,老板交代過我的,一定要將你接過去。鄧先生,反正都快到了,你就別為難我了,好嗎?”
鄧天鳴苦笑:
“大哥,不是我為難你,而是你為難我呀,你們老板真的找錯人了!”
“怎麼可能呢?你不是鄧天鳴嗎?”
“我是鄧天鳴!”
“那不就對了!”
“對什麼呀?我知道你們老板找我有什麼事,問題是,我已經不在鎮政府工作了。要不,你給你們老板打個電話,讓我來跟他把事情解釋清楚吧!”自從離開永安鎮鎮政府後,鄧天鳴幾乎把所有跟永安鎮政府有關的人的電話都給刪了,這其中包括關玉武的電話。
“鄧先生,不必了,這不,到了,你自己去跟我們鄧總解釋吧!”男子往前麵怒了努嘴。
鄧天鳴抬頭一看,前麵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搭了個臨時的台子,台子上掛著橫幅,上麵寫著玉武工藝品廠奠基儀式。台上坐著好些衣冠整齊的人,台下也稀稀落落坐了不少人。
鄧天鳴一下明白過來了,關玉武這是讓他參加工藝品廠的奠基儀式!他更加堅信,關玉武找錯人了,關玉武必定還以為,他還在鎮政府工作,想請他來參加奠基儀式,以表感謝,因為關玉武是知道,征地工作付出最多的人是他。
轉念,鄧天鳴覺得不對,關玉武應該是知道他被下放到泉溪小學的,要不然,他的司機怎麼摸到那兒找他?
旋即,鄧天鳴一陣苦笑!關玉武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嗎?反正,他現在已經不是永安鎮政府的人了,來參加工藝品廠奠基儀式純粹是多餘的!
車子停下,鄧天鳴下車,轉身就往回走。
這兒離泉溪小學沒多遠,大概也就一公裏多遠的距離,走路回去花不了多少時間!
“鄧先生,你走錯方向了!”關玉武的司機追上來,一把將鄧天鳴給拽住:“這邊,這邊!”
“司機大哥,你放開我!今天這活動,我沒資格參加,我隻是一名教師!下午我還要上課呢,你別耽誤我的工作!”鄧天鳴的態度很堅決,他剛才掃了一下台上了台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
台上有許國英和其他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領導。台下有永安鎮的幾個鎮常委以及辦公室的領導羅曉霞和林明等。林明挨著羅曉霞坐著,紅光滿麵,春風得意!
一看到林明,鄧天鳴就滿腔怒火,這廝要不是侵吞了他的勞動果實,把泉溪村的征地工作業績攬到身上,他能有升職的資本嗎?他不但侵吞了他的勞動果實,還把他的女人給搶走。這筆債,他心裏記著呢!
關玉武把他叫來,和林明一起坐在台下看奠基儀式,這不是為難他嗎?他有臉嗎?
“鄧先生,既然人都來了,你何必還回去呢?我求求你別為難我了行不行?你要是就這麼回去,關總會責怪我的!”司機死死地拽著鄧天鳴,不肯撒手。
兩人正僵持不下之際,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鄧天鳴,怎麼是你?”
鄧天鳴聽這聲音有點熟悉,轉頭一看,不禁怔住了。這人不是別人,而是段雨欣,她身穿一條白色的超短裙,搭配墨綠色T恤,腦門上架著一副墨鏡。這打扮,清新得像清晨的冒出水麵的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