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了一會兒,一女孩端著食物走到鄧天鳴身旁坐下。她年齡跟鄧天鳴差不多,二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高挑,S線條很突出,長長的睫毛、閃亮的眼睛,櫻桃小嘴,長得很漂亮。鄧天鳴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那美女見鄧天鳴看她,也衝他微微地笑了笑。
鄧天鳴搭訕道:“你也是參加動員大會的吧?”
“是啊!在這裏吃飯的不都是與會者嗎?”美女莞爾一笑
“那倒是!”鄧天鳴說,頓了頓,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報社的,《江南晚報》!”美女說,
“這麼說,你是記者?”
“嗯!”
“不錯啊,記者是無冕之王呢!”
“什麼無冕之王啊,文字民工而已!你呢?”
“我、我是下麵鎮的工作人員。”
“下麵鎮是哪個鎮?”美女眨眨眼看著鄧天鳴說。
“永安鎮!”
美女輕輕地哦了一聲,不再言語。鄧天鳴聽了,也深深地埋下頭隻顧吃飯,心卻泛起淡淡的失落感。他覺得美女的“哦”聲好像帶著瞧不起的意味。也難怪,跟江南市相比,小小永安鎮是多麼不起眼!
直到吃完飯,回到客房,鄧天鳴還仔細回味著美女的聲音。他就是這麼敏感,雞毛蒜皮之事,他都能仔細咀嚼半天。有時候,鄧天鳴懷疑自己當初高考選錯了專業,應該去學藝術而不是農業。
百無聊賴地連按著遙控器,卻挑不到一個好看的台,屏幕上不是新聞主播的一臉僵硬,便是明星的無聊搞笑,或者令人作嘔的狗血電視劇。恨恨地關了電視機,敲門聲響起,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問道:“裏麵有人嗎?”
鄧天鳴聽那聲音有點熟悉,卻想不起是誰。大晚上的,該不會是那種來推銷特殊生意的妖豔女孩吧?翻身下床去開門,門口站著的竟是在自助餐廳邂逅的美女,她手裏拎著個包,一臉燦然。
“是你?”兩人幾乎同聲叫起來。
“你住這個房間?”美女狐疑地看著鄧天鳴。
“是啊,你找誰?”鄧天鳴問。
“我、我也被安排住這個房間!”
“啊……”鄧天鳴不由得驚叫起來,一絲驚喜悄悄地在心底溜過,臉麵上卻是裝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呃,可能是主辦方搞錯了,這、這……”
美女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要不這樣吧……”鄧天鳴說:“你自己住這兒,我另外開房去!”
鄧天鳴轉身進房,胡亂地將另一張床上雜亂的上衣、褲子、內內雜揉進行李包裏。拎起包轉過身,他看到美女已經走進來,近在咫尺。她身穿黑色超短裙,一雙白嫩的大腿,仿佛兩根長長的白蘿卜,刺得他快要窒息過去。
“呃,你……”鄧天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口幹得想喝水。
“另外開房要花錢呢,你們單位給你報銷嗎?
“沒有!”鄧天鳴不假思索地搖頭答道。
出發之前,羅曉霞提醒過他,吃住主辦方都包了,鎮政府隻給報銷車費。鄧天鳴其實也不想去開房,昨晚牌局上,他把這個月的工資快輸光了,身上的錢不多。真要開房,他估計得刷信用卡。像這樣的四星級酒店,一個房間得好幾百吧?兩個晚上下來那就過千了,將近四分之一的月工資呢,他還真舍不得。美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鄧天鳴的雙腿便仿佛釘子似的釘在了原地。
美女說:“既然這樣,那就將就將就吧,出門在外,能省則省!”
美女不說這句話到罷,一說激起了鄧天鳴的男兒氣概。還有,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害怕被美女瞧不起,鄧天鳴很僵硬地笑了笑,很大度地說:“沒事的!開房又花不了幾個錢!”說完,轉身勇敢地走了。
邁出客房的一刻,鄧天鳴後悔死了!自己去開房花一大筆錢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和美女同住一個房間的大好機會。孤男寡女的,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鄧天鳴,你真是個大笨蛋。
沒走幾步,掏出錢包一看,完了,信用卡忘帶了,錢包裏隻有兩百多塊錢。怎麼辦?回去?丟不起人!不回去?難道要餐風露宿?鄧天鳴看著幹癟的錢包,眉頭擰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