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學深的巴掌終究沒落下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轉身默默地走了。黃芳芳對著他的背影罵了句神經病,他頓時停住腳步,卻沒回頭,怔了片刻,繼續邁開腳步走了。
“天鳴,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黃芳芳說。
鄧天鳴隨黃芳芳走出鎮政府大樓,來到大樓旁邊的一株榕樹下。此時正是上班時間,進出辦公大樓的人很少。
剛到大樹下,黃芳芳便責怪道:“不是要你離他遠遠的嗎?你怎麼不聽我的勸告?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癡?”
“當然不是!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鄧天鳴把剛才的情況告訴黃芳芳,卻沒提自己偷聽到林明和許國英談話的事。
黃芳芳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說:“以後,他主動跟你搭話,你也不要理他。這種人,能離多遠離多遠!”
“他好像對你很好!”鄧天鳴說,雖然華學深的言行讓人討厭,但是,直覺告訴他,華學深是個好人。至於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直覺,鄧天鳴自己也說不上來,也許是他看黃芳芳時那柔和的目光觸動了他。
“我才不要他對我好!”黃芳芳火又上來了:“我罵他算是對他客氣了,他真把我惹惱了,我脫鞋抽他!”
“對了,芳芳,你剛才不是說有事嗎?”
“是這樣的!”黃芳芳回過神來,說:“下周一是許書記的生日,你最好好好準備一下。”
“許書記生日,我準備什麼呀?”鄧天鳴脫口說道。
“你傻呀你?”黃芳芳責備道:“許書記是咱們鎮第一把手,多少人想巴結呢!他生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呢,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自己看著辦吧!”
黃芳芳說的也有道理,他現在隻是一名普通的鎮政府工作人員,許國英是鎮一把手,有他拉一把,他的人生會改變許多,跟他搞好關係非常重要。每個人的生日一年隻有一次,這麼一個大喜日子,給許國英送禮的人肯定很多。許國英不一定具體記得誰送了禮,送的是什麼。但是,誰不送他肯定心裏有數。自己如果不意思意思一下,將來有什麼好事肯定輪不到自己頭上。
可問題是,他跟許國英關係還不熟,冒然給他送禮,豈不是很尷尬?而且,他也不知道該送什麼。他才剛工作沒多久,太貴重的禮物,他送不起。便宜的,他又拿不出手。
鄧天鳴回到辦公室,羅曉霞和林明已經回來。他倆正和辦公室其他工作人侃大山。見他進來,林明趕忙說:“天鳴,今晚咱們辦公室有個活動,你得參加!”
“什麼活動?”鄧天鳴問道。
沒等林明回答,羅曉霞便正色說:“林明,上班時間,別胡扯!”
“主任,瞧您急的,我也是談工作哪。”林明賠笑笑,轉頭對鄧天鳴說:“今晚八點,你就在鎮政府大院門口等我,我接你!不見不散!”
鄧天鳴一頭霧水,問道:“到底什麼事?”
“到時候就知道了!”林明神秘一笑說。
見林明不肯說,鄧天鳴轉頭問羅曉霞:“主任,林明說的,到底什麼事?神秘兮兮的,把我搞糊塗了!”
符江平插話說:“天鳴,今天什麼日子,你不知道?”
“什麼日子?”鄧天鳴更加糊塗了,突然想起黃芳芳剛才的提醒,難道他們說的是許國英的生日?那也不對啊,許國英的生日是下周一呢。鄧天鳴差點問是不是想集體給許國英慶生,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一個人的生日是隱私,萬一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說出來,可就捅婁子了。
符江平笑了笑,問道:“今天是幾號?”
鄧天鳴稍微想了想,說:“31號!怎麼了?”
符江平說:“31號不就是月底了嗎?月底發工資,這你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鄧天鳴說。
符江平神秘一笑,說:“那不就對了?”
鄧天鳴還是不明白符江平所說到底什麼意思,他還想追問,羅曉霞嚴厲地說:“行了,上班時間你們瞎掰扯什麼?都給我閉嘴!”
小小的辦公室立刻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