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這麼大度,這麼理解人!”鄧文英投過來異樣的目光,說:“你這人跟別人不一樣!”
“文英,你爸為什麼對征地這麼抵觸?”
“你不知道?”鄧文英有點驚訝地看著鄧天鳴。
鄧天鳴搖搖頭:“不知道!”
“不可能啊!”鄧文英不大相信地說:“以前的那些工作人員都知道了,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鎮政府工作人員?”
“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初來乍到吧!”鄧天鳴說,心裏已經想到了個大概。在來泉溪村之前的幾天,他向羅曉霞了解過泉溪村以前的征地工作情況。羅曉霞總是顯得很不耐煩,隻是告訴他,工作很難做。具體怎麼個難做法,症結在哪裏,她閉口不談。
當時,鄧天鳴以為,羅曉霞是怕丟臉才不願說,畢竟,她也沒把征地工作做下來。現在想來,羅曉霞不告訴他的原因是故意為難他,讓他自己去了解。從這點上分析,鄧天鳴看透了羅曉霞的心思,羅曉霞壓根兒就不希望他把征地工作做下來。他要是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了,她該多沒麵子!
“很簡單!”鄧文英說:“因為所征的土地中,我們家的責任地最多,占了一大半。征地費卻是全村都有份,我爸當然不樂意!”
“原來是這樣!那要是把征地費多給你爸一點,你爸是不是就樂意了?”
“那不一定!我爸的觀念很傳統,土地是祖上傳下來的,他不想賣。再說了,給錢多還是少,你又做不了主!”鄧文英說。
鄧天鳴想想也是,在接受下征地工作的任務後,羅曉霞向他強調過,征地費就是原來的標準,不能再提高。他根本就沒權力多給鄧科征地費。如此看來,想要把征地工作做下來真的很難!鄧天鳴不由得想起了林明的話,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領導根本就不抱奢望他能把工作做下來。這項工作肯定又是羅曉霞給自己的一雙小鞋!
“你在想什麼呢?”鄧文英見鄧天鳴皺眉沉思的樣子,不由問道。
“呃,沒想什麼!”鄧天鳴笑笑。
“哎,問你個事兒!”鄧文英沉吟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往事似的,眉宇間掛起了一絲憂鬱,良久才繼續說:“你是北青大學畢業的,認不認識一個叫彭帥的?”
“彭帥?”鄧天鳴脫口叫道:“我倒是認識一個叫彭帥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鄧文英說出了彭帥的上學年份以及外貌特征,
鄧天鳴不由得驚叫起來,他鄧文英所說的那個彭帥恰恰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彭帥。彭帥比他低一年級,學的也是農學專業。鄧天鳴是在參加係裏的一個話劇團的時候跟他認識的。彭帥瘦高,長得挺帥,人也很活躍。鄧天鳴和彭帥很聊得來,兩人關係還不錯。
鄧文英高興壞了:“這麼說,你真的認識他?”旋即神色暗淡下來,望著遠方的青山,眉宇間掛著一絲憂鬱。
鄧天鳴問:“彭帥是你什麼人?”
“他……”鄧文英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鄧天鳴轉頭看了一眼鄧文英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什麼,說:“我隻是隨便問問,你可以不回答的!”
“他,在大學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沉默了片刻,鄧文英又問,仍然吞吞吐吐。
見鄧文英問這個問題,鄧天鳴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鄧文英要麼跟彭帥談過戀愛,要麼暗戀他。事實上,彭帥已經有了女友,而且女友是個白富美。鄧天鳴不想讓鄧文英失望、難過,語焉不詳地說:“他的情況,我不太了解,好像還沒有!”
鄧文英轉過頭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鄧天鳴,鄧天鳴趕緊把目光移開,說:“既然你認識彭帥,這麼說彭帥也是這兒的人?”
鄧文英點點頭,說:“沒錯,他家就在隔壁村!”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泉溪小學,鄧天鳴告別了鄧文英,進入門衛室取摩托車。他推著摩托車出來,看到鄧文英還站在路邊,目光飄得很遠,仿佛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