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初的隊伍出了京城就一路北上,期間她嫌嫁衣穿著太累贅,換了便服。
此次去北蒙,她帶了兩個親近之人——君蘭和阿涼。
君蘭是一直對李思初知根知底的,就是為難了阿涼。
阿涼是在李思初和親前一天才曉得自己的師傅是個女人,還是李家二小姐,皇親國戚,甚至是和親長公主。
說實話,阿涼有點嚇到,但是李思初笑著說:“我肯對你說出真相,是信任你的,而你,這麼多天來一直聽我的話,想必也是真心待我這個做師傅的。自古以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可到底也還是你的師父,你就說一句話,跟不跟我走?”
阿涼看著她清冷又堅毅的眼神,忽然覺得覺得這個女師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因為從來沒有哪一個姑娘有著如此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這種成熟必定是經曆過人生坎坷才會擁有的。
於是阿涼點了一下頭,問道:“師父,你不是去和親的吧。”
李思初微笑的嘴角略微一僵。
這是自打她做出和親的決定以來,第一回有人當著她的麵這麼問她。
她一時間愣了愣,然後低頭又繼續笑開——她的徒弟阿涼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是,你會跟我走嗎?”
“北蒙好看嗎?”
“我沒去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塞外一定會比這裏別有風味,也許你會喜歡。”
“可以見很多的人?”
“可以,你想回來的話,我會差人安全送你回來。”
她的打算是,如果到時候她在北蒙出了意外,她不會搭上他們這些忠心從屬的命。
阿涼突然伸手拽住了李思初的衣袖,“不,我跟著你,你是我師父。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李思初摸著他的頭笑了:“好孩子。”
就這樣子,阿涼和君蘭成為她的心腹,跟著她一路北上北蒙國。
林無墨有注意到這個瘦弱寡言的小少年,因為李思初對他很關注,對他經常麵露微笑,林無墨看得出來,這個少年是李思初的親近之人。
所以當他們在林州下榻的時候,林無墨約阿涼出來喝酒。
兩個人坐在打烊的大堂裏,就著一盞油燈喝酒。
其實阿涼並不喝,就看著林無墨一個人喝。
喝了好一會兒,阿涼見他並不說話,才淡淡開口:“林大人有什麼事嗎?”
“我叫林無墨。”
“哦,我知道,林大人。”
“林無墨。”
“我知道,你是林大人。”阿涼麵無表情。
林無墨抬眼盯了他一眼,眼皮有些抽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不用叫我林大人。”
“那不行的,林大人。”阿涼一本正經,不明白這個林大人到底是怎麼了。
“你……”林無墨被他氣笑了,“好,阿涼,我問你,你怎麼不稱呼公主為公主,偏要叫我林大人?”
“你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阿涼……”
“如果林大人僅僅是因為她才來找我的,那大可不必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阿涼雖然沉默寡言,可不是個木頭,這麼多天來,他把什麼都看在眼裏。
林無墨沉默了一下,澀然:“這麼明顯?我對小思初的意思,那麼明顯嗎?”
“林大人,我不是瞎子。”
林無墨苦笑,低頭喝了一口酒,“為什麼?”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