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和家裏說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怕是娘執意要來接心裏過意不去。還是和以前一樣,經過陳莊的車每天一個來回,上午出來,下午回去,這會兒等到下午發車的時間還早,看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陳三妮犯了愁,可又等不及坐車回去,再說再坐車的話,陳三妮估計要暈過去了,心裏發怵,還不如走著好。
但是這些行李…..
“你是?是陳莊水生叔家老三嗎?”問話的是一個漢子,陳三妮抬頭看見一張黝黑的臉。
“你是?”
“哎呀,真是你啊,三妮,陳三妮是不?哈哈,差點不敢認哩!”對方很高興,笑起來一臉憨厚。
陳三妮尷尬的笑笑,她實在認不出眼前這個細看起來比她長不了幾歲的漢子是誰。
“你不認識俺拉!俺可是你同學哩,不對,你比俺晚兩個年級哩。俺住莊西頭,俺家有顆老桑樹,得寶常到俺家玩兒,你也來過好幾次哩!俺妹妹春梅,陳春梅哩,記得不?你倆老在一起玩哩。”
陳三妮回想了片刻,隨後高興得拍了拍手:“春才!是春才哥吧?”
“你可想起來了!那時候得寶和俊生那小子給俺起外號叫蠢才哩,我還揍過得寶的屁股,被你和你兩個姐姐滿莊追著打哩,那時,你大姐最厲害,俺村男娃都和她打過架哩。嗬嗬。俺看了你半天都沒敢認,你根本不像這裏人哩。跟演電影的人一樣哩。”陳春才摸了摸後腦勺。
“嗬嗬,你的記性可真好,對了,你咋在這裏哩?”
“俺來買農藥哩,你出去幾年這是頭一次回來吧,還帶這麼多東西,得寶咋不來接哩?”
“俺沒有和他們說哩。”
“那要說哩,得寶請假在莊裏準備婚禮的事情哩。”
“俺想給他們來個驚喜。”
“城裏人花樣都學來哩,嗬嗬。那俺現在回去,咱倆一道走吧。剛好俺開拖拉機來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謝謝阿。”
“客氣啥哩?”春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忙著把行李放進筐裏擔起來:“走,在那邊哩。”
陳三妮跟著他向前走去。
一路上很平坦,原先的土路都變成了柏油路了。看來陳莊還是發生了些好的變化。
“這路啥時修的?”
“去年,俺們自己修的,沒讓政府掏錢,俊生那小子有本事哩,從市裏搞建築的朋友拉來了石子,自己掏腰包買的柏油煤渣,雖說粗了點,可好走多哩。俺們都感謝他哩。”
陳三妮笑笑沒有說話,風吹過來,有家鄉特有的味道,遠處的梯田微微有些黃了,還可以看見成片的油菜花。誰家在那片原來荒著的山上種上了棗樹,遠遠的看見一抹紅。
拖拉機慢悠悠的開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聽見好像是布穀鳥的叫聲,心情就飄在半空中去了,她微眯起眼睛,享受久違的愜意。
拖拉機發出突突的聲音,有節奏的像單調的音符。心情好的時候,看見的一切都會被抹上一層柔和的色彩。